她的聲音單純直白,像真在誇獎,遲郁忍不住臉紅,更忍不住的是——
自從他發現自己的那裡不受控制後,它就更不受控制了,雲眠的聲音好好聽,雲眠的嘴唇好軟,雲眠手指着嘴唇看起來好可愛……
草。
他有病吧。
遲郁簡直想甩自己一巴掌。自己怎麼這麼不要臉啊!?
真是不正經。
他忍了又忍,悄無痕迹地換了個姿勢遮擋了一下。還好雲眠沒注意到他的異常。
但雲眠突然不說話了。
遲郁一頓,轉過頭卻發現她臉也很紅。
少女的皮膚本就白皙嬌嫩,此時添了一抹粉紅色,白裡透粉,像剛成熟的水蜜桃兒,可愛又迷人。
草。
遲郁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舌頭,終于在疼痛下回過神。
兩個人竟然誰都沒說話,久到便利店老闆出來透氣,問道怎麼坐在這兒,是不是沒傘。
遲郁趕緊叫住了正準備回去拿把傘給他們的老闆。他眼神瞥向雲眠,卻發現雲眠也正在看自己。
遲郁清了清嗓子,啞聲開口:“那個,你比賽準備用什麼曲子啊?”
“啊……”雲眠也回過神,翻找手機給他找曲目。
無意間又看到了遲郁的照片,她吓得差點把手機扔飛,心髒撲通撲通直跳。
雲眠!!!誰讓你眼睛亂看的!!!
她剛剛一不小心,看到了遲郁僵硬的動作,也一不小心,看到了他的……
都是成年人,上過生理健康課,她自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但她明明什麼都沒做啊。
她隻是逗了逗遲郁,誰知道遲郁這麼不禁逗。
還是說……雲眠不動聲色地瞄了他一眼。遲郁這麼喜歡她嗎?
這一看,她魂差點飛了出去。
她的手指一抖,直接切到了交易軟件。她和“hxhmmzmb”的聊天軟件徑直出現在了畫面上。
雲眠面色一僵,卻發現旁邊的遲郁比她還尴尬。
于是她立刻緩過了神。也對,這是遲郁的馬甲,她知道自己知道,但遲郁不知道她知道——總之,該尴尬的應該是遲郁。
想到這裡,雲眠便勾了勾嘴角,主動為他介紹起了這位“顧客”。她大大咧咧地點擊,跳轉到了自己的商品界面。
反正遲郁不可能敢主動提起這段聊天記錄,這樣想着,她更加有恃無恐,甚至帶着幾分試探道:“你說這個人的id是什麼意思啊,一串亂碼。”
“好喜歡眠眠怎麼辦。”
遲郁脫口而出。
雲眠整個人愣在了原地,半張着嘴,眨了眨眼:“……啊?”
她沒料想到遲郁直接承認了,難道不怕她發現嗎?
“好喜歡眠眠怎麼辦。”遲郁垂着眼皮,沒什麼情緒,“我猜的,首字母拼起來應該是這樣吧。”
他補充道:“但這應該不是用首字母拼的,可能沒什麼意思。”
“……”雲眠咽了咽口水。主動提起的是她,現在手足無措的也是她。
遲郁向前湊了一下:“這就是你在網上定制的燙花嗎?”
雲眠突然想起,遲郁曾經向王世輝問過這事兒。她點頭:“對。”
“他訂的是白色洋桔梗。”
雲眠一頓,又點頭道:“……對。”
遲郁垂眸,喉結滾動了一下:“很漂亮。”
“比你高中時做的還漂亮。”
雲眠嘴角僵住。思緒一瞬間被拉回到了那個夜晚,蟲鳴,月圓。借着明亮的月光,她将做好的第一支燙花舉到窗邊,得意地問遲郁:“漂亮吧?”
那時的遲郁看她看得認真。白色洋桔梗像從月亮上長出的,散着光芒照着兩個逃課躲在空教室的小孩子,遲郁話說得認真,不知是對着她還是對着花:“很漂亮。”
雲眠手指一頓,心裡泛起一股酸澀。
那時也在下雨,遲郁脫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她,正如現在一般。
稚氣的少年對誰都愛答不理,高高在上。唯獨對她肯捧着一顆心,任她怎樣踐踏都可以。
雲眠竟然不知該怎麼回應這句話,手指顫巍巍指着屏幕,她字字斟酌卻唯有沉默。
遲郁在此刻拉住了她指尖,無名指糾纏滾燙,與涼絲絲的雨點形成鮮明對比。遲郁聲音帶了抹心疼,靠得她更近:“你這是燙的?”
雲眠這才發現自己無名指尖不知何時燙了塊傷,早已結痂。
纖細修長的手指交纏,肌膚相觸,指尖輕抵。在暴雨下,世界唯有他們二人,一把傘,一個屋檐,相顧無言,隻有血液滾燙。
雲眠倏地收回手,半晌又戀戀不舍地猶豫着,她有些懷念遲郁的體溫。
下一秒,她幹脆擡手指了指遲郁的臉,硬邦邦道:“現在我們都帶傷了。”
遲郁輕笑出聲,隔了一個距離将她輕攬進懷。
雲眠眼睛睜大:“你幹嘛——”
遲郁低頭湊近她耳朵,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呼吸聲讓人很癢。雲眠再次聞到了那抹木質香調,也聽見他說:“雲眠,你剛剛為什麼親我。”
“因為我想親……”雲眠聲音越來越小。
遲郁靠得更近了,像要将她擁入懷裡,滿滿的遲郁氣息向她侵襲,她退無可退,隻得被迫接受這混合着雨絲的香氣。
他隻穿了短袖,胳膊有幾分涼,傳到了她脖頸。
遲郁喉結滾動,眼底晦暗不明:“可是,我好像沒有同意你親我吧。”
“搭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