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沒有同意你親我。
你親我。
親我……
雲眠突然擡頭吻了上去。
一接觸到遲郁涼絲絲又柔軟的臉,雲眠猝然如夢初醒,愣在了原地。
……靠,她瘋了吧。
這句話在腦子裡轉了幾圈,最後竟然變成與原先毫無關聯的“親我”,她理所當然地将自己的願望變成遲郁的渴求,一擡頭就親了上去。
遲郁的臉怎麼這麼軟,比她的嘴唇還軟。
雲眠眨巴了幾下眼,卻沒動,連嘴角都沒挪開,一副今天要把自己粘在遲郁臉上的樣子。
可能是想到從明天起兩人就是“單純”的搭檔關系,也可能是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經親了那就幹脆親個夠——
總之,她維持着一個姿勢,直到暴雨聲漸漸停息,她的心跳聲格外吵人。
可細細聽來,這心跳聲不隻是她一個人的。雲眠輕輕動了一下,用餘光看了眼遲郁。
他們的心跳同頻共振。
“咳……”雲眠清了下嗓子,卻不能控制自己不斷上揚的嘴角,隻能盡力表達着歉意,“不好意思呀?”
聞言,遲郁側目看了她一眼,沒說話。睫毛輕顫了下,他喉結滾動,“嗯”了一聲。
“我隻是想起。”雲眠道,“我們之前不是親嘴搭子嗎。”
她理直氣壯:“在關系結束之前,你得讓我親回本吧。”
遲郁沒吱聲,于是她補充:“我保證,以後絕對不親你了。”
遲郁手指一動,将她摟得更緊。雲眠這才發現她還在遲郁懷裡,難怪他的心跳聲如此明顯。
這陣雨漸漸停了,隻剩下細細的碎聲。雲眠剛想靠後,遲郁卻順着她的動作俯身湊近,聲音壓得很低:“不行。”
“什麼不行……?”
“我保證,你以後絕對還會想親我。”她看不見遲郁的臉,隻能聽見遲郁的聲音,“我保證,你以後還會想讓我親你。”
撲通、撲通。
雲眠咽了咽口水。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能怎麼反駁?她從來沒打算過不喜歡遲郁。
隻要遲郁喜歡她,她當然會喜歡上遲郁。
然後再,心甘情願地被他親。
光是想想,雲眠的心跳就要爆炸了。
遲郁後退了一寸,和她對視着,似乎在等待雲眠的回答。
“轟隆——”
猝不及防的雷聲,雲眠剛要說話便被雷聲打斷。睜開眼,她的耳邊傳來滾燙的觸感,是遲郁捂着她耳朵。
雲眠一愣,她想說自己根本不怕雷聲,她從小便一個人度過了無數個暴雨如雷、電閃雷鳴的夜晚。可看着遲郁認真的神情,她最終隻是彎了彎嘴角,擡手捂住了遲郁的耳朵。
“其實……我現在就想。”她喃喃。
幸好遲郁不懂唇語。
這場雨過後,操場積了很多天水。原本便着急籃球比賽訓練的男生們更加心急如焚,幾個室内籃球場被瘋搶,雲眠上課時總能聽到後排的男生吵吵嚷嚷,說一下課便要跑去搶場地,一定要搶過藝術系的,都不準拖後腿。
雲眠沒有多關注他們的對話,單手托着腮,研究着自己比賽的曲目。
和遲郁合作,倒是給她解決了不少問題,也讓她的獨舞更加出彩,但同樣也帶來了其他的問題。比如單人的展示和兩人的配合是完全不一樣的。
如果配合不好,很容易事倍功半。
那天後,她沒有和遲郁再見面。她知道遲郁得打訓練賽,也知道如果她提出要練習……遲郁肯定把籃球一扔便跑來了。
與其這樣,幹脆讓遲郁先打着籃球,她先自己琢磨一下曲調和舞蹈的改動。
雲眠用指尖搭着筆,一下下地拍動臉頰,心裡仔仔細細地研究着,對其他的聲音充耳不聞。
如果硬要說現在的問題……她得知道遲郁目前的鋼琴水平,上次聽遲郁彈鋼琴還是在高中時,雖然遲郁考上了首都大學的鋼琴系,雖然,雖然……
好吧。雲眠承認了,她就是想聽遲郁彈鋼琴。
最好是現在。
“喂!!雲眠!”很大的聲音,像壓着嗓子擠出來的,周圍不少人都猛地轉過了頭。
雲眠倏地回過神,對上了徐燕驚恐的神情:“你夢遊呢?”
徐燕朝她靠近,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臉:“你看你臉上劃的!想啥呢你!”
雲眠接過她遞來的鏡子,正正方方的小鏡子裡,她的左臉被自己塗畫上了半個指甲蓋大的墨點。
趁着老師調試多媒體的時間,雲眠從後門溜進了洗手間,她先是望着鏡子出神,盯着裡面的自己發了會兒呆。這幾天沒睡好,她泛起了黑眼圈,原本便白得病态的臉上因為這一抹烏青,顯得更加蒼白而脆弱。
無聲地歎了口氣,雲眠低頭捧起一把水,重重砸在臉上。鏡子中的她長睫挂着水珠,撲嗒撲嗒落下,一雙圓眼沒什麼感情,卻散發着一股無辜而惹人憐愛的脆弱感,小巧的鼻子,精緻的微微透粉的嘴唇,頗像畫裡走出來的洋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