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時的情景讓季佩澤撞到,大概會恍然大悟,原來不是田螺姑娘,而是桂樹少年。
謝秋擔心水流聲會把季佩澤招來,把水龍頭開得極小,細線一樣的水流淋在手臂上,酥麻的感覺消減了一點。
他不敢多洗,怕季佩澤突然出來。
至于為什麼害怕暴露在那個人面前,謝秋也不清楚。在聽到門外的動靜和小狸花的通風報信後,他就趕忙丢掉吃了一半的蘋果,從屋子裡跑出來,鑽進了桂樹裡。
這是身體下意識的反應,謝秋躲起來的時候才後知後覺地疑惑,他又沒做賊,為什麼要躲。
後面再想,躲都躲了,突然跳出來蠻吓人的,索性這樣吧。
可憐謝秋一早起來把院子打掃幹淨,給角角落落除草,澆了院裡所有的花草,還沒來得及歇歇,吃口水果補充能量,就被這人打斷了。
“那個蘋果我才咬了兩口……”
砰——
屋裡傳來一聲巨大的悶響,謝秋渾身一激靈,也沒心情惦記他的蘋果,手指觸上桂樹,隐匿進樹裡。
季佩澤一手捏着蘋果把兒,一手拎着一隻狸花貓,從房間大步跨出,剛走到院子,右手的貓就掙脫出去,箭似地跑了。
季佩澤看着消失的貓影,覺得好笑,這貓怎麼精得像人。
剛剛季佩澤放行李的時候,櫃子後面晃過一塊陰影,他以為藏起來的“賊”現身了,靜悄悄地過去,卻沒想到腳下突然竄出一隻狸花貓,正是開門時蹲在牆上那隻。
貓不知道什麼時候溜進來的,把季佩澤引到卧室,就跑到季佩澤行李那邊把他的帽子拔了下來,鋒利的爪子撓了兩下。
季佩澤作勢抓它,對方迅速松開逃跑,但是并不往院子去,而是在房間和季佩澤玩起追逐遊戲。
沒有攻擊意識,隻是和他玩躲貓貓?季佩澤沒那個耐心。
見無論怎麼趕,貓就是不出去,季佩澤隻好把貓引到角落,放倒旁邊的椅子,紅實木砸在地上十分有重量,貓被吓得發懵,還沒做出反應,就被堵在牆和椅子中間,被季佩澤拎了起來。
打翻的椅子下,一個沒吃完的蘋果水靈靈滾了出來,停在季佩澤的腳邊。
通紅的蘋果色澤鮮豔,上面被啃出幾個大小不一的坑,從咬痕和氧化程度看,像是一二十分鐘前人吃的。
季佩澤剛要把蘋果撿起來,手裡的貓突然發瘋,扭動着身體試圖阻止。
“怎麼,吃蘋果的人你認識啊?”季佩澤曲起拇指和中指,給貓額頭來了一記,咚的一聲,脆響。
小狸花兇着貓臉,張大嘴巴。季佩澤又擡起手,貓嘴合了起來,老實了。
“還挺護主,等抓到主謀,看你還兇不兇得起來。”
可惜,共犯逃逸,主謀連根毛都沒露,隻給季佩澤留下一個贓物。
蘋果被随手放在院子的石桌上,太陽照射下,被咬過的地方氧化得更厲害。
謝秋在樹裡看着不遠處的蘋果,又饞又心疼,甚至思考起,趁這個時機把蘋果拿回來的可行性。
隻是還沒行動,那人又出來了,手裡還拿着一塊薄薄的,磚塊一樣的東西,嘴裡自言自語說着什麼。
“試鏡我去了,導演很滿意……我隻答應去試鏡,沒答應試哪個角色,我看了劇本,宋祺那個角色很适合我……男三又怎樣,每個角色都有獨特的魅力點……咖位不匹配?難道隻有配合公司炒作才最匹配?”
“多說無用,試鏡已經定了……這周沒有通告,我回趟老家……這邊偏僻,人不多,放心。”
謝秋聽不懂季佩澤斷斷續續在說什麼,隻在聽到老家兩個字時才有點詫異。
原來房子的主人是他。
但為什麼這麼多年都不住了呢?
從謝秋三年前有意識,慢慢顯出人形起,這座宅子都處于無人居住的狀态,以至于謝秋以為這是一座被遺棄的荒宅。
經過風吹日曬,院子雜草叢生,謝秋一點點把各個角落打理幹淨,已經把這裡當作自己的家看待。
現在突然出現一個能打開大門,自稱這裡是他老家的男人,讓謝秋産生了别樣的情緒。
他有點不太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