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歎了口氣，輕輕地幫他把耳機摘下，再慢慢地拉上被子，最後伸手去按手機關機鍵，無意撇到了雲悅的界面。

原來他真的下載了這個軟件。

方清陽把面包放在收納袋裡，靠在床尾，看着潔白的天花闆，他在想，如果他和司月明可以成為朋友，自己多付出一點，會不會就不會拖累司月明了？自己會不會就可以一直是司月明的朋友？

他自嘲地笑了笑，徹底躺平，閉上了眼睛。可是從小到大，努力過很多次了，也失去過很多次了，事實證明，自己并不适合去追求感情，也不需要感情。

司月明發現上學的樂趣了，就是和方清陽交易，他每天不是在努力履行自己的交易約定，就是在想要和方清陽做什麼交易。

方清陽也習慣了和他用草稿本交流，有些話寫下來遠比讓他說出來更容易。

他們的交易都是私下進行，唯一的證據就是司月明的草稿紙：

<清陽，體育課我們站一起吧，我可以再坐四分之一的數學題。>

<寫完剩下的所有>

<行呀！ >

<清陽，你還有什麼要布置我的任務嗎？>

<你數學題寫完了>

<沒有啊，我想提前規劃規劃。>

<那就整理錯題集>

<那你今晚可以和我一起聽英語聽力嗎？>

方清陽沒回，司月明就每隔五分鐘就寫一遍遞過去，直到最後看見那句<可以>，他才心滿意足地找出了一本最好的筆記本，作為他的數學錯題集。

……

<清陽，快要放假了，你可以和我去我家嗎？我寫什麼作業都可以的。>

<不可以>

方清陽以往都是婉拒或者幹脆不回，這是他第一次這麼絕對的拒絕。

司月明杵着腦袋想了會，在草稿紙上寫道：<那你去哪裡呀，可以帶我一起去嗎？>

這次方清陽沒有回答，司月明知道了，還有一線轉機，他每五分鐘就換一種語氣寫在草稿紙上遞給方清陽。

<清陽，我是去學習的，真的。>

<方清陽，快答應我！>

<清陽，我保證不給你添麻煩。>

……

方清陽被他煩得受不了了，幹脆直接把草稿本壓在書下面。

司月明又掏出了一本本子，幸好自己喜歡買各種本子和筆，最不差的就是本子。

又一本本子放到了眼前，方清陽輕輕歎了一口氣，輕得隻有他知道，等了一會，他寫下：<司月明，我有我自己的生活，你也有，我們沒有必要在除了學習的地方上糾纏太多>

<可是我就是為了假期做作業遇到不會的直接問你呀。>

<我要去的地方沒有你的容身之處>

<司月明在哪裡都可以容身的，你說過的，要幫助我學習，假期是彎道超車的重要時間。>

最後妥協的還是方清陽，他寫下<必須做完所有的假期作業并且搞懂>，為這次交易畫上句号。

晚上方清陽和司月明一起聽所謂的“英語聽力”，司月明跟着音樂律動在點消消樂，方清陽發消息給房東：

方：<阿姨，有沒有有兩個房間的房>

房東：<有是有，就是稍微貴一點。>

方：<沒事，采光怎麼樣>

房東：<有一間采光特别好>

方： <可以把我原來租的那間房改成這間嗎？差價我可以補>

房東： <沒問題，你帶朋友來嗎？>

方：<應該不算朋友>

房東：<那是合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