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果“噼裡啪啦”地烤了一個下午,夕陽西下,營地上空依舊煙霧缭繞,地面火光若隐若現,空氣中濃郁的松香味與熱浪一同翻滾,久久不散。
從下午到傍晚,火一直在燒,營地的溫度都要比周圍高一大截。花時安身上的汗就沒幹過,感覺再烤上一會兒,他也可以上桌了,烤熟被端上桌。
累歸累,成就感也是滿滿的。
火堆四周石頭上,二十個多精編簸箕并排擺放,顆顆飽滿,粒粒脆香的松子平鋪在裡面,每一個簸箕都鋪着厚厚一層。
松子有兩種,炭火烤出來的顔色偏暗,呈棕褐色,油亮油亮的,香味更加濃郁;生松子顔色偏淡,呈淺棕色,有點磨砂的質感,聞着也隻有一點微弱的松子香。
與花生、闆栗一樣,松子也可以生吃,一絲清甜,一點澀,少了些油脂味,味道雖不如熟松子,但同樣美味可口。
扯遠了。
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松子怎麼好吃,而是怎麼方便吃。
烤松子也好,生松子也罷,未經過加工的松子嚴絲合縫,硬如石頭,一不小心牙齒都能崩掉,吃起來非常不方便。
想要做成現代社會那種方便即食的開口松子,還需炒制。
花時安倒也想順便把松子炒了,可惜兩口大石鍋不在部落,而且新鮮松子多少有點水分,還需放在太陽底下淺淺晾曬個幾天。
罷了,日子慢慢過,不急于一時。
夕陽的餘晖散盡,天空逐漸暗了下來,好似一張厚重而濃稠的幕布,将整座森林緊緊包裹。
煮鹽隊、狩獵隊、采集隊陸續歸來,帶回晶瑩剔透的鹽晶,鮮嫩清爽的野菜,以及那一背簍又一背簍,磨人的松果。
森林部落來回跑,采集隊今天已經回來了無數趟。早該知道結果的,但花時安仍抱有一絲希望,坐在火堆旁四下張望,在人群尋找那個高高大大的身影。
紅映蘭、紅勇、木族長……熟悉的面孔先後走進營地,卻遲遲不見莫淮山的影子。花時安剛想抓個人問一下,不遠處黑漆漆的草地,濕漉漉的獸人抱着魚籠,一路狂奔沖回營地。
沒魚就算了,怎麼把魚籠帶回來了?花時安皺了下眉。
一身濕透,還寶貝似的抱着個魚籠,橫沖直撞的獸人格外引人注目。先他一步歸來的獸人像是找到了樂子,收拾松果的同時還不忘打趣調侃:
“喲,還挺愛幹淨的,先不先去河裡洗個澡。”
“你把這個帶回來幹嘛?不是說放在河裡有用嗎?”
“裡面裝的啥好東西,抱那麼緊。”
“喂,跟你說話呢傻大個!”
擱平常,老好人莫淮山早停下來與族人解釋了,但這會兒他顧不上。和坐在火堆旁邊的花時安對上視線,他呼吸一滞,抱着魚籠匆匆跑上前。
“時安,有、有……呼呼。”
一路狂奔,獸人着急忙慌蹲在身前,累得氣喘籲籲。
花時安拿起地上裝着水的竹筒,極其自然地遞過去,輕笑一聲,“急什麼,我又不會跑,先喝點水,把氣喘勻了慢慢說。”
大概是真渴了,莫淮山接過竹筒,仰頭一飲而盡。
喝得急,溢出來的水沿着下巴,滑過輕滾的喉結。獸人胡亂在脖子上抹了一把,看着已經空了的竹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喝、喝完了,時安,一會兒我去給你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