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時安輕輕“嗯”了一聲,正要問他為什麼把魚籠帶回來,忽然間,獸人懷中還在滴水的魚籠猛地抖動了一下。
幾滴水濺到臉上,懶懶耷拉着眼皮的花時安突然精神了,噌地一下挺直後背,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盯着魚籠,“裡面有東西?抓到魚了?”
“哦對,河裡真的有東西!”
獸人終于記起了正事,忙地把魚籠掉了個頭,将開口那一側對着花時安,難掩興奮道:“時安你看,這是不是你說的魚?”
河水中浸泡了一天一夜,魚籠裡纏着不少枯草與泥沙,花時安俯身湊近,伸手撥了一下,一股極為濃烈的魚腥味頓時飄了出來。
火光将魚籠點亮,四隻扁頭扁身,比獸人巴掌還大的青灰色魚映入眼簾。似乎鑽進魚籠不久,魚還沒有死透,時不時蹦跶兩下,力氣還不小。
花時安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鲫魚,适合紅燒或炖湯。
撥開旁邊枯草,十多條個頭小小的,沒有鱗片的黃綠色小魚闖入視線。花時安愣了下,喉嚨微動,這是——肉嫩刺少,味道鮮美的黃颡魚。
收獲不算多,這些魚炖了一人也就能分到一口湯,但這可是第一次!第一次嘗試就抓到十多條魚,天天吃魚的日子還會遠嗎?
花時安樂壞了,比抓到綠鬣蜥更高興,畢竟作為食物,魚正常多了。
收獲的喜悅沒有讓人完全失去理智,很快,花時安發現了不對勁。他看着魚鰓輕輕翕動的黃颡魚,時不時蹦跶兩下的鲫魚,擡眸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獸人。
“淮山,這确實就是我說的魚,但這魚……該不會是為了哄我高興,剛才特意去河裡抓的吧?”
“啊?”獸人瞪大眼睛,一臉詫異:“為什麼這樣說?”
花時安指了下籠中魚,“有點太新鮮了,還活蹦亂跳的。你不是早上去收的魚籠嗎,按理說放到現在,離開水的魚早就該死透了才對。”
采集隊白天回來了好幾趟,莫淮山一次也沒回來,花時安以為壓根沒收獲呢,結果這人晚又帶着魚回來了,還是新鮮魚。
就,很奇怪,莫淮山也像是能幹出這種事情的人。
聽到花時安的補充,神經緊繃的獸人漸漸放松,他抱着魚籠嘿嘿笑了兩聲,認真解釋:“沒,沒這回事,我今天一直在弄松果,哪有空去河裡抓魚呀。是這樣的時安,我早上去看的時候,魚籠已經歪了,大的這一頭朝下,裡面什麼都沒有。”
“開始我以為是被水沖歪的,後面走上去才發現,昨天你敲碎的螃、螃蟹也沒有了,魚籠周圍還沾着好多銀白色的東西,聞着味道怪怪的。”
說着,莫淮山從魚籠邊緣扣下一片鲫魚的魚鱗,拿給花時安看,“就是這個。我、我不知道叫什麼。”
花時安,“鱗片,也叫魚鱗。”
莫淮山點點頭,繼續道:“當時魚籠口沾了好多鱗片,我就在想是不是有東西鑽進去,把魚籠給弄歪的。然後我就和昨天一樣,重新用石頭把魚籠壓好,又找了些螃蟹放進去。”
“傍晚回來路過河邊,我沒有和族人一塊回來,順便去看了一下魚籠,結果、結果真的有東西,兩個魚籠都有東西!”
怪不得,聽獸人這麼一說,花時安大概知道怎麼回事了。
河流裡的魚比想象中更多,放置一天一夜的魚籠沒有被水流沖走,反倒被誤入魚籠的魚給弄歪了。且魚的個頭應該還不小,不然也沒力氣從魚籠中掙脫出去。
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花時安心情大好,無法掩飾自己的興奮,忙地撐着地面站起身,笑吟吟地對莫淮山說道:“走,帶上砍刀,咱們到河邊殺魚去。”
“你的腳……”
“不礙事,我慢慢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