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納塔爾一拍桌子，又跟進了一個。

六個三，十個骰子裡出六個三已經概率很低了，圍觀的衆人和我都面露訝異，我緊張的要命，不知道迪奧接下來的行動。

“——七個三。”他擲地有聲地落下手，摁在了骰盅上方，一臉玩味的看着納塔爾，“怎麼，跟不跟？”

納塔爾變了臉色，他來回翻看骰盅，額頭冒出汗珠，猶豫片刻，他一拍桌子：“八個！”

“很好！”迪奧一掀蓋，裡面是連續12345，為順子，順子代表0，裡面的點數不作數。

納塔爾臉都青了，我湊過去一看，裡面是五個三，純豹子，還得加兩個三，一共是七個三。

還沒等我縷出什麼，迪奧就在邊上挑釁道：“喂，最後一局了，可千萬别輸給小孩了。”

“臭小子！”納塔爾怒不可遏，用力合上蓋開始搖動，“我要讓你知道什麼是大人的世界！”

兩人回歸對峙，争鋒相對，但納塔爾因為輸了一輪氣息慌亂，而迪奧滿臉遊刃有餘。

我站在期間能感受到來自迪奧壓迫，心裡一陣發憷。

不愧是能影響世界的惡人，還沒我膝蓋高都那麼有威壓。

我暗自想着，他們開始了博弈。

納塔爾說：“兩個一。”很保守的避開賴子。

“三個三。”迪奧豎起三根手指，微笑道。

我離得近，注意到納塔爾的兀地睜大了眼睛，滿眼不可置信，但很快他收起情緒，啐了一聲，“呵，原來玩吹牛是因為這個。”

“叔叔，可要快點哦，我回家晚了會被父親說的。”迪奧捧着臉，笑的一臉純良。

我看得清楚，裡面全是黑的。

甚至都能看到迪奧周身散發黑氣了。

“三個六。”納塔爾翻了一下骰子，随後說。

“四個三。”迪奧又說。

納塔爾坐不住了，捏着骰盅的手都泛白。他哽了半晌，眼神陰沉起來，“小子，别得罪賭場。”

“叔叔，我們可是在所有人的圍觀下比試的，這樣威脅人不好吧？”迪奧笑面如花，圓溜的眸子全是真誠，“而且都跟上帝發誓過了，總不能不信上帝吧。”

“你！”納塔爾怒瞪迪奧，沒了氣勢，旋即我在邊上幫襯道：“對啊，怎麼能不信上帝呢！”

邊上的觀衆開始竊竊私語，納塔爾沒了面子，隻能咬牙切齒地看着我。

“快點哦，叔叔。”迪奧又催促道。

納塔爾一掀蓋，直截了當地說：“開！三個！”

迪奧也開了蓋，裡面除了一個賴子其他都不是三。

然而一已經被喊了，不作數，迪奧獲勝。

“你輸了——”迪奧掀起嘴角，“我說過，你會輸。”

“耶！”我興奮地奔向迪奧，一邊伸手拿起邊上的鼓鼓囊囊的錢袋子，“赢了赢了！你是最棒的寶寶！”

迪奧不情願地擰着眉頭，“誰是寶寶，别把我當孩子！”

“好好好，最乖的寶寶！”我開心地收起錢袋子，反觀那邊，群衆議論紛紛，納塔爾面色難堪，看着我和迪奧的眼神透着股股殺氣。

“诶呀，納塔爾居然輸了……”

“可不是，他可是附近有名的賭王。”

“哎哎，快看他的骰子……三個三……我記得前面兩次是不是也有很多三？”

“好像是……噢！原來是這樣！因為先玩了三最大，納塔爾一定會出千，他手裡玩過三最大的骰子一定會是三！”

有人看出了破綻，大聲說出觀點。

“沒錯——納塔爾，這确實很看運氣，不過桌面上可都是被你撒過磁粉的。”迪奧輕蔑一笑，指着桌子，“因為吸鐵石，所以我沾過桌子面的骰子都會往你的方向滾，所以……稍加調整就好。”

“砰——”納塔爾一腳踹翻了桌闆，一邊甩着粗言穢語一邊擡腳往外走。

“慢走不送！”我對着納塔爾揮手，手中都是沉甸甸的錢袋，幸福就在我手裡實體化了。

輸了還被對手當中拆穿手段，納塔爾輸的毫無顔面一說，反而還被打壓了氣焰。

平日裡納塔爾因為有地下黑市的庇佑，橫行霸道欺壓百姓，本來就該受到懲罰，奈何誰都害怕權貴，無人去整治他。

周邊的人慢慢散去，彼時夕陽西下，橙色的光籠罩了整個倫敦，光打在房屋上，影子交錯在地面，樹枝的縫隙透出點點光斑，映在地面上的光斑點綴着不平的影子。

我和迪奧走在大街上，懷裡是滿滿當當的錢袋子和早上找的木頭闆子。

遠處的房子升起了袅袅青煙，邊上的攤販陸續收工，我才想起還得買菜回去給酒鬼做飯。

畢竟現在還是布蘭度家的下人，該做的還得做，我歎了口氣走向買菜的小攤說：“我們先去買菜。”

迪奧依舊挖苦：“哦，真希望你回去時那老東西也到家了，這樣就……嗯！”

我狠狠捏住了他的臉蛋，一邊威脅一邊拿走了他所有的錢袋道：“魔女最愛吃說胡話的小朋友了！你一定很好吃。”

迪奧面色不悅，半信半疑，奈何還是個十歲孩童，加上我之前還當面用過替身，他還是選擇閉嘴保命。

呼。我直起身與攤販交流，開始唇槍舌戰的砍價，而迪奧則背對我腮幫子鼓鼓地生悶氣。

我看見菜攤子的邊上還有個糖果攤，迪奧似乎在偷偷往那邊張望，注意到我的視線，他迅速調整表情佯裝無視。

腮幫子還是圓圓的，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掐的。

總之——十分可愛。

我拎着菜，往迪奧身邊走去，“走吧。”

“哦。”

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在夕陽下被拉長。

我順手丢了個錢袋子過去，“你的獎勵。”

“誰稀罕你的東西。”

“不打開看看嗎？”

“這麼輕，像你這樣壞心眼的女人估計就放了幾個硬币……吧……”

我挑着眉看他，笑的一臉無辜，“錯了，一個硬币都沒有。”

迪奧低着頭，沉默不言。

袋中的糖果反着白色的光，裝了滿滿一整袋，每一顆都是我的赴約，給這個乖僻的小孩買糖。

等了許久，我沒等到迪奧說話，時間寶貴，我隻能拉着他往前走。

“……”

“什麼？”我聽到很輕微的聲音，低頭看邊上的金色腦袋。

“沒事，自言自語，覺得你很亂花錢。”迪奧道。

嘴硬。我哼哼了一聲。

分明就是一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