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口舌之快,把艾爾西亞的名字說出來了。
迪奧在身後站定,淡漠地開口:“你又怎麼清楚母親那麼多事情的。”
艾爾西亞來此嫁給達利奧時,用的是化名,從未有人知道她的本名,也從未有人提及她的過去。
我幹幹一笑:“你之前提過一些,我有去打聽過,所以大差不差的知道一些事情。”
“算你糊弄過去了,那艾爾西亞又是怎麼回事?”他抓住這點不放,咄咄逼人,“休想拿聽說再糊弄我,上次回溯過後,我腦子裡莫名就記住了這個名字,你做了什麼手腳?”
我無法解釋,迪奧是靈魂轉移的奧斯汀,是艾爾西亞生前的仇人,自己最親愛的“母親”其實是前世折辱的愛人,本質上迪奧的軀體是艾爾西亞和奧斯汀的血肉構築出來的,屬于一個與任何人沒有親緣關系的個體。
把這一切告訴迪奧,他會如何接受?
靈魂轉移不繼承記憶,但能重鑄一個不懼陽光的人類□□,或許奧斯汀的目的就是讓新生的自己重新與石鬼面相互吸引,完成進化的計劃。
但壞就壞在我的出現,和上次的回溯。
我不清楚到底迪奧記住了多少,如果他全部想起來,那一切就不是我可掌控的了。
能拖一時是一時,絕對不能暴露這任何的事情。
我正要開口轉移話題,迪奧卻挪開了視線,自顧自地往前走,“不必了,你的話半真半假,想也知道不可能說出實話。”
“迪奧?”
“我會自己弄清楚的。”他理了理亂了的衣領,淡淡地抛下話語,“艾爾西亞……連名字都是虛假的,你瞞住的一切,都會被我一一找到。”
這句話很淡很淡,還沒聽清就散在了空中。
隐秘的命運輪盤已經在按照軌迹轉動,很快就會到達我無法幹涉的地步。
我站在原地,風亂了發絲,心緒飄搖的像被暴風雨席卷過一樣。
“哎……”
次日,我收到了艾琳送來的拍賣會入場券——一個燙金的黑色信封。
拍賣會的時間在晚上,我還在組織着話語如何讓迪奧同行,白天送他上學時提過晚上就是拍賣會,但并沒有得到他的回複。
我在迪奧的房門口猶豫着,伸出的手僵了半天也沒敲響那木門。我想問他究竟願不願意去,昨晚過後他一直沒有跟我講過話,回到家就獨自鎖在房間裡不出來。
很快會場的馬車就要到萬事鋪前接送,不能再耗下去了。
我下定決心落下手指,還沒觸碰到門闆,緊閉的門就被打開了。
迪奧一手扶着把手,金發細心梳理成側分,露出左耳三痣,身上穿着我新給他買的深藍色西裝,加上精緻白皙的面孔,俨然一副富家公子的模樣。
他扯着領帶,精緻的臉上滿是不耐,“這是怎麼打的,麻煩死了。”他把領帶遞給我,“給我系一下。”
我愣愣地看着打扮得體的迪奧,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迪奧動了動眉頭,催促了一聲:“不是趕時間嗎,快啊。”
“哦、哦,好……”我接過領帶,環過他的脖頸,仔細地系了一個漂亮的領結。
迪奧随意對着門口的鏡子理了理領帶角度,拿過衣架上的黑袍子挎在了手臂上,“走。”
此時夕陽西下,夜色與夕日旖旎成一片橙紫色,月亮悄悄挂在了天的半邊,與對面遙不可及的太陽遠遠對望。
路上是歸家的人群,走到貧民街的街口,我和迪奧戴上了鬥篷,從後門進了萬事鋪内等待馬車到來。
迪奧坐在桌子前翻閱我買來的新書,那本書是拉丁語,我一點都看不懂,買來純屬因為書背好看用來裝飾。
我本以為迪奧也是因為書面好看随手一翻,悄悄靠近後才發現他竟然真的在閱讀,還在小聲地默念。
我聽了一陣,什麼也沒聽懂,忍不住問了一嘴:“上面講什麼的?”
迪奧頭也不擡:“猜都猜得到你看不懂,買來純屬好看吧。”
被一語戳穿,我垮了臉,“誰說的,平時那麼忙,怎麼有空看書。”
迪奧合上了書,将書揣進了懷裡,“挺有意思的,我帶走了。”
帶走倒是随意,畢竟我确實是看不懂,但我還是腦筋一轉,與他做起了交易:“可以是可以,但你要答應我件事情。”
迪奧眉頭一皺,作勢把書拿出來準備放回原位。
我急忙攔住他,語速極快:“小事小事,不會讓你為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