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别墅。正是雨最大的時候。
範思雨淋濕了褲腿,回了房就洗了熱水澡。出來時還打了幾個噴嚏。
周姨敲門進來,遞給她座機話柄。
是賀晙打來的。
他問範思雨晚上有沒有事。
“沒有。”她已經沒多少工作了,新的兒歌也還在采集當中。
他在電話裡很客氣地問能不能一起吃個晚飯,地址就是别墅内。
“晚飯不是都在這裡吃嗎?我已經回别墅了。”她輕輕說,以為賀晙是覺得她會在裡托亞用晚飯。
“會來兩位客人,是安茹和他夫人,要過來吃便飯。”
怪不得他那麼鄭重打了座機來問。
“便飯可以啊。”如果是正式的晚宴,她不會出席的。
“因為安茹先生想向你道歉。所以要特地問問你出席不出席。”
“沒問題。”她倒不為這事拘束。她的身份隻是賀晙的客人,并不用扮演特别的角色。看到周姨立在一旁,她又問,“你幹嘛不直接聯系我,巴巴地讓周姨跑一趟?”
那邊呼吸一滞,而後才緩緩道:“你不接我電話……”
範思雨這才看到手機裡有幾個未接電話。
“我剛在洗澡……”說到一半,覺得這事沒必要告訴人,隻好打住說,“沒什麼了。晚上見。”
随着周姨關門出去,範思雨發覺自己的臉頰有些熱。拿毛巾搓了搓,許是洗澡水太熱了。看到床頭櫃上放着的首飾盒,打開看了看裡面的項鍊。
項鍊的鍊子泛着精緻的冷光,上面一圈小碎鑽,在射燈下泛着璀璨的五彩。她把盒子蓋上,放回到抽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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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茹夫人是個很健談的人。倒是安茹先生一直坐着吃菜,時不時看眼自己的夫人,笑呵呵地不說話。
“你别看他這樣,腦子裡除了工作的事,其他都空空的。”安茹夫人低聲笑,“當時他真的隻是想問路,并不是有意冒犯你。”
說到這裡,坐對面的安茹先生舉了紅酒杯,再次向她緻歉。
紅酒是安茹夫婦的禮物,不知多少度數。範思雨抿了一口,入口香甜但後感微辣。
“我聽說你在研究德語和法語?”
範思雨放下刀叉,像回答老師提問那樣,鄭重回答“是的”。
“啊,你一定是個天才,你們國家的語言那麼難了,還可以學别國的,還很精通。”今晚都是用法語在溝通。
範思雨不僅沒有碰上想象中的困難,還挺流暢的。
“您謬贊了。”她笑了笑,讓了讓菜,告訴安茹夫人這道菜是她的家鄉菜。安茹夫人把注意力從範思雨身上轉移到菜色上。
桌面上兩位男士倒是話少,基本都是範思雨在回答安茹夫人的提問。她似乎對中國人非常好奇,并表示以後要去中國旅遊時,一定會拜訪範思雨。
一頓吃下來,顯然已經把範思雨當成了朋友。
“哎,島上沒有鮮花店,不然我插花可漂亮了。”吃完飯,安茹夫人拉着範思雨在海灘上閑逛,提到插花,她突然提起她娘家的古堡裡,有一些很老舊的書,或許範思雨喜歡看,下次可以拍照片給她。
“冒昧問您,您的娘家是哪裡?”
這又令安茹夫人打開了話匣子。她說她母家是西德人,祖上也曾榮耀過,有一座城堡。
範思雨聽了來了興趣,暗暗記下她說的地方。
此時,站别墅外的安茹先生喊了他太太的名字。
“以後不要那麼見外,叫我米娅就行。”米娅朝範思雨揮揮手,邁着輕快的步子朝安茹先生跑去。米娅長得胖胖的,頭發半白,但抑制不住她的可愛,大擺折的花邊裙一頓一頓的。到了安茹身邊,牽起他的手,再次朝賀晙道謝,為他提供的美味晚餐。
範思雨回到别墅大門口,和賀晙站着一起送客。
見車燈漸暗,她看了眼離她一臂遠的賀晙,有些詫異今晚他的話不多。
以前她參與過賀晙的一些飯局。基本上他都在和合夥人聊工作或商業上的事。範思雨就和塊背景闆一樣,貼在他的身邊,偶爾舉杯和其他人碰一碰找點存在感。
“怎麼了?”他注意到她的視線。
“你今天,都不怎麼說話。”
“哦。”他彎嘴笑了聲,“我怎麼好插嘴女士們的話題。再說你們說的那些,我也不懂。”
“哦?”範思雨往回走,“你也有不懂的?”她的意思也很明顯了,這些都是家常話題,怎麼可能不懂,連不言語的安茹都吱聲接了幾句。
他跟了範思雨進門,一面說:“我見你聊得開心。這邊沒什麼娛樂,有人聊聊也好。”
範思雨嗯了一聲。說米娅和她交換了電話号碼。“她說她有些德文古書,以後要拍給我看呢。”
“那敢情好啊。這對你以後有好處。”他眼光落在範思雨光光的脖頸上,問,“怎麼不戴項鍊?”
提起項鍊,倒提醒了她。
“你哪拿的項鍊?拿錯啦。”
賀晙聽了眨眼。“你怎麼知道是錯的?我看着一模一樣。”
範思雨聽了好笑道:“我的東西,我怎麼會認不出來?這個鑽比我那條大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