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格沃茨的第六年……很遺憾,并沒有第六年。
和喬治一樣,我也未能從霍格沃茨這所最好的魔法學校畢業,五年級結束後的那個暑假我就被迫離開了英國。
那是暑假開始後的第二個夜晚,母親火急火燎的帶着我和姐姐徹夜趕回了她法國的娘家。剛開始那幾天,雖然大人們的神色始終凝重,我仍舊以為我們會一如以往的過完暑假就回家。直到半個月後舅舅将突然變得衰弱的父親帶回來,我才意識到這一次真的不一樣了。
弗利家族是英國古老的純血巫師家族之一,雖然輝煌早已大不如前,但驕傲仍刻在骨髓裡、融入血液中。父親曾不止一次說過“黑魔王是個混血”之類的話,因此他的不願效忠并不讓我感到意外。但在這個早已被黑暗勢力滲透的世道,父親的行徑無疑是自尋死路,盡管我們是為數不多的純血巫師,但是得罪了大人物,不死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父親的衰敗正是在我們離開英國的那個晚上遭到了黑魔王信徒的攻擊。我不清楚父親是如何逃出來的,據說他一直躲在一間麻瓜教堂裡,過了好多天才敢聯系母親。歸來的父親像是換了個人,身上的傲氣消散得無影無蹤,每天隻會頹然的抱着酒瓶買醉,後來母親和他大吵一架後,他便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再沒出來過。
往後在法國的日子過得平淡無奇,我常常在家附近的湖泊邊一待就是大半天。我總會想起那些在霍格沃茨的日子,那些有喬治存在的時光,盡管自己從未在他的記憶中留下痕迹,但每天能看見他的日子無疑更美好。前不久我從漢娜的回信中得知他的把戲坊在英國很受歡迎,想到他能快樂的做着自己喜歡的事情,我由衷替他高興。雖然我和他的故事并未開始便已結束,但隻要他幸福,足矣。
我剩下的學習生涯是在布斯巴頓度過的。從一開始的不習慣再到後來的慢慢接受,我意外發現其實自己在這裡過得還算自在,究其原因大概是因為布斯巴頓沒有分院的傳統,不管你是什麼性格,不管你是否純血,所有學生都在一起學習,一起生活。我明顯比以前外向了一些,在霍格沃茨我是個出了學院就沒人能喊出我名字的小透明,在布斯巴頓至少很多人知道我叫埃莉諾。
時間一天天過去,本以為不去想就能慢慢放下曾經的小小執着,我每天都讓自己過得充實,讓自己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想任何有關喬治的事情。剛開始是有成效的,我甚至試過有兩個星期沒有想起他,但後來就像是藥吃多了産生了耐藥性一樣,喬治的音容無法歇止的一直出現在我的腦海裡,不管我讓自己多忙多累都無法擺脫。久而久之我認命了,既然放不下就不放吧,忘不了也就别忘了。
移居法國後的第一個聖誕節,母親破天荒的讓我留在布斯巴頓度過,我猜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父親的自我禁閉。相比起壓抑的家,留在學校更讓我放松,正好我還能利用這個機會往韋斯萊把戲坊寄出一張訂購單,這可是我一直很想做的一件事。
兩天後我收到了回郵的包裹——寫着他姓氏首字母的速效逃課糖套盒。我把這個大盒子藏在行李箱的最底層,偶爾會拿出來看看。後來的每一年聖誕我都會寄出一張訂購單,收到的每件産品也都被我好好的珍藏了起來。
七年級時我的姐姐訂婚了,她的婚姻由母親一手操控,為她選擇的未婚夫毫無疑問是純血家族的後代。這一年安娜也不過十九歲,卻已經肩負起延續血統的使命,據說安娜将來的第二個孩子會随她姓弗利,這對母親來說是最好的安排,至于安娜怎麼想她大概從不在乎。
婚禮那天我看到所有人都在笑,我卻未能從安娜和文森特的眼中看到愛,我不明白這樣的婚姻有何意義,但我知道将來有很大可能我也需要面對同樣的狀況。
1998年5月,英國爆發第二次巫師大戰,我們卻躲在英吉利海峽的另一邊充耳不聞窗外事。母親對此隻字不提,父親仍舊把自己關在屋裡,他們就好像從未和英國有過交集一般冷眼旁觀着一切。事實上,我又有什麼資格去批判他們,我何嘗不是一個懦夫。我知道喬治一定會為了内心的正義參與抗争,反觀我就連抵抗母親權威的勇氣都沒有,更别說抛開所有回到英國加入抗戰,我真是多麼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