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郁霧踏着夕陽回到食肆。店内彌漫着淡淡的酒香和肉香,客人們圍坐一桌,歡聲笑語不斷。
坐在櫃台前的少女手法娴熟地撥弄着算盤,每當有客人招呼,她都會熱情地回應,同時手上的動作卻依舊絲毫不亂。
陸郁霧微微一笑,正準備開口,卻被一聲加菜的聲音打斷。
她轉身走向那位客人,細心地詢問需求,随後就向廚房走去。
廚房内,隻有陸二一人在忙碌。看着那些寥寥無幾的菜肴,陸郁霧就知道這些佳肴将會成為他們的晚餐。
看着想要上前的陸二,她輕輕擺擺手,讓他去休息,自己則換上圍裙,開始展示她的廚藝。
客人加了三道菜,香煎豆腐、涼拌青瓜、清蒸白魚。
她熟練地從豆腐從水中撈出來,将它放在案闆上切成大小均勻的塊狀,裹上雞蛋液和芡粉,然後放入油鍋中炸至金黃色,緊接着,她将配料炒香,加入适量的水,将其煮至沸騰後将炸好的豆腐放入鍋中焖煮。
趁着焖煮豆腐期間她将白魚處理好上鍋清蒸。
将青瓜拍碎放進盛有涼皮的碗中倒上調配好的料汁,又将豆腐盛出來,等到她将鍋清洗幹淨,才将白魚端出來。
她将三道菜端上餐桌。
“今日這手藝一看就知道是陸小娘子親自下廚。”客人笑着揶揄。
“我倒是覺得陸小娘子手藝更佳,這豆腐都比東家做得細膩入味。”另外一個客人随聲附和,“先前食肆剛開張,還是陸小娘子親自下廚,如今倒成了東家下廚。”
“兩位官人說笑,家父今日一直忙于此處,為人子女者自當為其分擔,讓其休息。”陸郁霧看着眼前的幾位年輕男子臉上帶着些許笑意。
“這滁州誰人不知陸小娘子名号,前些日子聽聞懷嵩樓的東家将你們家的庖子高價尋去,雖說學了方子,做出來的味道卻不如你們。”
“那是自然。”陸郁霧看着年輕男子臉上帶着自信笃定的笑容,“若是這手藝誰能都輕易學去,那豈不是人人都開得了這琅琊食肆。”
陸郁霧的話剛落音其中一個年輕男子就笑了起來,“陸小娘子說的是,若非你點子多,這琅琊食肆又豈能在滁州如此大受歡迎。”
聽着他們的話,陸郁霧前去從後面的陳列櫃上端了一盤花生米送給他們,“今日這盤子老醋花生權當送給你們,若是吃得好,你們就多做些詩文來說說我們這食肆。”
“多謝陸小娘子。”幾位年輕的男子拱手作揖,待她離開後,年輕男子說的盡是些贊美之詞。
“還是幺兒會做生意。”陸二看着她臉上帶着寵溺的笑容,“若非你的這些法子,食肆也不會有今日這番成就。”
陸郁霧接過陸二遞過來的果子啃了一口,“父女之間何須言謝,爹爹好、娘親好,我與姐姐們自然就好。對吧,二姐。”她說着就看向坐在櫃台前面的陸瑤琴。
“爹爹不必同我們這般客氣。”陸瑤琴笑着開口,“我們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又豈能說兩家話。”
陸二看着她們二人笑着點點頭,“自然,自然!想來你娘也快回來了,等到這最後一桌的客人離開之後,我們就能吃晚飯了。想必你們也餓了。”
約莫兩炷香的時間,陸薛氏帶着陸紫菀回到食肆,吃好喝好的幾位年輕男子也起身離開。
待收拾好桌子,他們吃飯又用了一炷香的時間。
食肆裡開了地窖,年年都會有冬天儲藏的冰用來儲存這些剩下的食物,但他們盡量都采用最新鮮的食物來保證客人的口感,不同的季節也會推出不同的菜單以及相應的酒水。
桃花釀、青梅釀、桂花釀,都是他們食肆裡推出來的産品,雖說偶爾有人想要偷學這門手藝,卻發現到頭來卻做得不如他們,就算是價格相對便宜,購買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今日醫館問診情況如何?”陸郁霧将目光落在陸紫菀身上。
坐在她對面的年輕女子,梳着垂鬟分肖髻,身上穿着一件淡青色的襖子,臉上帶着溫婉知性的笑容。
“這日子恰逢冬初,不少老人和孩子都病了,我一個人守着醫館也能看得過來,娘親午後提着飯去換我,讓我休息了一會兒。”陸紫菀說出這些話時眉眼間都帶着溫柔的笑意。
陸郁霧正欲開口就聽見陸紫菀的聲音響起,“我聽娘親說你去了山上,可是又去找那和尚,之前不是聽聞他去了吳中,剛回來你就得了消息。”
聽着陸紫菀的話陸郁霧笑了出來,“長姐莫要打趣,我與智仙禅師乃是至交好友,與他聽禅論道能夠淨化心靈……”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到陸薛氏在她的腦門上點了一下,揶揄着,“那寺裡的庖子對你好生歡喜,你做出來的東西倒是讓寺裡的香火好了不少,智仙禅師對你自然心生歡喜。”
“你娘說的也是,早年間他們寺裡的齋飯鮮少有人去吃,香客捐了香火錢請了長生牌,卻從未吃過齋飯;自打五年前你與智仙禅師成為至交,這才讓他們的齋飯有所改觀,雖說都是素齋,卻也被你做得栩栩如生,倒是吸引一批香客。”
“竟不知是我沾了智仙主持的光,還是他占了我的便宜。”陸郁霧說着就笑了起來,眉眼間帶着些許無奈。
事情揭過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