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人的話,一旦說出口就收不回來了。
程徽滿心懊惱,可為時已晚,話已經說出去了。
她心煩意亂,獨自一人出門閑逛。
等夕陽落山,破天荒的主動給靳佑發消息,說有點事,讓他們不用等她回去吃晚飯了。
即便後來靳佑又追問她出了什麼事,程徽也沒回消息。
眼見天色漸晚,她卻不知道能去哪。
如行屍走肉般的進了一家商場,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珠寶首飾店,腳也已經緩緩走去。
或許給她買件首飾,她就能消消氣了?程徽心想。
可正要進去,又突然停在門口。
不行,母親生日的那套首飾還沒送出去呢,而且這次母親生日,連靳佑送的都是首飾。再買首飾道歉,未免也太沒創意了吧?
程徽回過身,目光掃過其他店。
卻意料之外的在一家男裝店内,看見一個熟悉的側臉——
女人正仔細端詳着襯衫,一旁的導購員又取來領帶,似乎是要搭配看看是否好看。
大抵是滿意,女人輕輕點頭。
導購員含笑将襯衫和領帶都包起來。
等女人拎着包裝好的襯衫和領帶出來,從另一家珠寶首飾店出來的男人淡笑着走上前,女人順勢挽上男人的臂彎。她仰頭望他,他垂眼看她。
兩人相視一笑,俊男靓女的搭配,簡直是将般配二字刻在了臉上。
一時間,程徽隻覺得眼前的一幕像是電影中的慢鏡頭,她甚至能看到女人的發絲掃過男人的肩膀,兩人牽着手從商場出去……
電視劇中的唯美場景也不過如此了。
程徽卻站在原地,像是丢了魂似的喃喃着二字:“紀修……”
意料之外的偶遇,無疑是給程徽本就難受的心上,又劃了一刀,淺淺的,隻滲出一點血,但依舊會疼。
*
天色徹底黑下來,可程徽卻沒有回去。
靳佑笃定她一定是有事,接連打了幾個電話才被接聽。
電話中的程徽帶着幾分醉意說:“你怎麼總是打電話?”
“把你位置發給我。”
“不要。”
程徽像個孩子似的,說話都帶着幾分賭氣,“我不在酒吧,沒事的,别管我。”
說完直接挂斷了電話。
靳佑再打過去,卻被直接挂斷。
沒别的辦法,隻能在附近找找。
但好在電話那頭的聲音并不嘈雜,她似乎是在一個安靜的地方。
既然不是酒吧,能會是在哪呢?
沒别的線索,靳佑隻能将附近的飯店看個遍,連清吧也去了,各種燒烤小攤和便利店也都看了,但還是沒能找到程徽。
眼見時間越來越晚,他心底更慌了。
不會出事了吧?
下午聽見下樓的動靜時就應該出來看看,至少不該讓她一個人出門。
靳佑懊惱不已,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他不死心的又給程徽打去電話,一個不接就再打一個,沒完沒了的打。不知道打了多少個,程徽才終于接通——
帶着一絲哭腔的聲音傳過來,“阿佑,你過來接我好不好?”
隻一聲阿佑,靳佑都聽的頭皮發麻,心也像是被狠狠地紮了下,刺痛感蔓延至四肢。
深埋心底多年的想法又從角落中鑽出來——
他這輩子被程徽吃得死死的,但甘之如饴。
“地址發我。”
*
句海虹公園,程徽坐在椅子上,一旁還有幾個空的啤酒瓶。
四周的路燈都亮着,本是醉意上頭,此刻恐懼卻蓋過了醉意。她警惕的看着四周,秋日裡連蟬鳴都沒有,隻有一陣陣風,吹過公園的花草樹木,發出窸窸窣窣聲,聽的人毛骨悚然。
她慢慢起身,想要走出公園,可出了公園該往哪兒走呢?
奶奶是近一年剛搬過來,算上這次,她隻來過三次,根本記不清别墅在哪。
她現在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怎麼走回去?
想到剛給靳佑發了位置,僅存的一絲理智迫使她又坐下來。
還是等着吧。
不知過了多久,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即便是喝了酒的程徽,哪怕是已經有三年多沒見過靳佑,可她還是和以前一樣聽出來了——
那是靳佑的腳步聲!
“程徽!”靳佑大喊。
程徽鼻頭一酸,趕忙應聲:“我在這。”
靳佑循聲找來,身影出現的一刹那,程徽僅存的一絲理智也徹底消失。
他來了,她就安全了。
闊步走到程徽面前,目光掃過長椅上的空酒瓶,路燈下,靳佑臉色蓦然陰沉。
他回來的時間不長,但卻已經見程徽兩次外出喝酒了。
“這次是因為什麼?”
上次是因為和程母争執,那這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