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擅自給我加戲。”
“...我沒有。”
“最好是沒有,别成天記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
也是。
她不是原先的病秧子,盛徹當然也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稚子。
想到這兒,賀桃又開心起來,雙手捧好茶盅,乖順聽話的喝茶。
盛徹擡眼睑瞅了她一眼。
她半張臉都快埋進茶盅裡了,皮膚瓷白透明,比高溫窯裡燒出來的茶具還要亮。
似乎察覺到了打量,她偏了下視線,睫毛扇扇。
盛徹坦然自若對上她,嗓音清冽,“給你遞信遞了三個月都沒動靜,還以為你來不了了。”
“快過年了,本來是不讓我過來的,但是稍微有了些意外的情況。”賀桃放下茶盅,興緻勃勃和盛徹講起來龍去脈。
盛徹聽得有些敷衍,不時翻動手裡書冊子。
“你有沒有認真聽我講?”
“有啊。”盛徹擡眸,一句話問住她,“所以你二姐相看夫婿,為什麼将你支走?”
賀桃卡殼,認真琢磨了起來。
盛徹沒給她細想的空隙,就着書敲了她腦袋,“還能什麼,嫌你礙事。”
賀桃嘁了聲,擺明不信他信口胡謅。
她視線跟着意外飛進院裡又飛走的麻雀,困乏的打了個哈欠,“原因...有什麼重要的,反正我也想溜出來...”
“那倒是。”
賀桃續了一杯花茶,又吃了兩塊糕點,困得完全睜不開眼。
她眼皮一搭一搭,嘟囔不清喊了聲“盛徹”。
“嗯?”
“你困嗎?”
“不困。”
“那我睡會兒。”賀桃講完,起身。
盛徹察覺到點不對勁,屈着的腿伸直,壓住賀桃裙擺,“你往哪兒去?”
賀桃指了指近在咫尺的房間。
“... ...”
似乎猜得到盛徹想說什麼,賀桃先開了口,“你不會小氣到不借床給我睡吧。”
“小氣?”盛徹不冷不熱的哼笑了聲,“這話得你把拿走那套瑪瑙杯還回來之後才能說的吧?”
這回輪到賀桃無話可說。
她理論不過他,開始打感情牌。
不過,賀桃向來是被人順着的,她可憐沒兩句,就變成兇巴巴的威脅。
“我睡不好就脾氣不好,脾氣不好最後還是你遭殃。”
盛徹荒謬的呵了聲笑,“那我真是好怕。”
“... ...”
賀桃不想和他講話了,她将裙擺從盛徹腿下面拽出來,直接進屋。
盛徹語氣散散的喊了聲賀桃名字。
賀桃扭頭,張大眼,警惕的瞧他。
像一隻怕被搶走橡果的松鼠。
盛徹被逗得扯了扯唇線,洩出一聲笑。
他靠着門脊,情緒難得散漫軟和,“櫃裡有新的棉被,自己拿。”
聽到這話,賀桃高興起來,眼底像盛了星子,“知道啦。”
她哼哧哼哧鋪好被子,鑽進去,提醒盛徹酉時前喊她起塌。
盛徹重新坐回矮塌邊,露着半隻肩膀,不輕不重的應了聲“好”。
剛意外闖進來的麻雀帶來了四五位朋友,大家似乎對溫泉都很好奇,動腦袋扇翅膀,蹦蹦跳跳。
賀桃腦袋陷進軟軟枕頭裡,反倒一下不困,興奮占了上風,“盛徹盛徹。”
盛徹:“嗯?”
“雞蛋放進池子裡是不是真能煮熟?”
“不知道。”
“那溫泉周圍能不能種得活蔬菜?”
“沒試過。”
“溫泉水可以養魚嗎?”
“沒了解。”
“你怎麼什麼都不懂。”
“... ...”盛徹還沒這麼居高臨下被賀桃教訓過,他側了下身,視線準确看向露着半張臉的賀桃,“不睡就起來。”
賀桃閉嘴,拉着被沿蓋過頭頂。
棉被帶着青草香氣的沉香味。
賀桃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她醒過來的時候,半邊日頭已經落進地平線,答應叫她起塌的盛徹根本不見人影。
賀桃急匆匆的穿鞋,邊在心裡将盛徹罵個狗血淋頭。
經過溫泉池邊,她停住,走近瞧了眼。
池邊的石頭縫間卡着一個小網兜,裡面放着兩個雞蛋。
賀桃“咯咯”笑了幾聲,把雞蛋拿出來,飛快的原諒了剛在心裡邦邦邦打了百來次的盛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