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愉在别墅區公園裡漫步,信号儀突然響起,像深夜奪命兇靈,她拔足狂奔回去。
俞宅因為他,四處都裝有報警器,心愉剛跑進門,果斷按下牆壁上紅色按鈴,整座别墅的人全部亂作一團。
心愉正要推門而入,門從裡面打開,一張陌生女人的臉,她狠狠瞪心愉一眼後離去。
她生得唇紅齒白,不失美麗,可表情太刻薄,讓人不敢靠近。
俞逸飛聲音從裡面傳來,“不用進來,我很好。
“信号儀......”
他打斷心愉,“剛才有人把它扔在地上。”
心愉悻悻替他關上門,她明白,來者不善,那樣壞的脾氣他還能縱容她,是深愛過吧?
那女子走到樓下,見到正在假裝擦拭花瓶不和她對視的女傭,猛地揮手将花瓶扔到地下,一地碎瓷片。
女傭卻不怕這瘋婦,硬氣地說:“這是俞宅,劉小姐,再不走我要召警。”
“你不信俞。”
如此蠻不講理,俞逸飛看人也和多數男人一般缺乏眼光,隻看皮相,不論脾性。
女傭回她,“我是俞家聘請傭人。”
“你不過是個傭人?”
“那麼你呢?”女傭笑問,“你是什麼?”
“我......”她答不出來,半天過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舉起手來,想掌掴對方。
心愉急忙上前用手推開她。
“麻煩你走,趁楊管家不在,我們都可以裝不知道。
她從上到下地打量心愉,滿眼輕蔑地說:“您憑什麼這樣和我說話?”
“你又憑什麼來到别人家撒瘋?
“我......”理虧的人和别人争論,總是占下風的,此時她又陷入剛才死循環
頓時她雙眼泛紅,緊咬雙唇,竟要滴出眼淚來
心愉算是領會到什麼叫賊喊捉賊。
俞逸飛怎麼看上這種人?!
“你又來做什麼?”說話的人中氣十足,是楊管家。
心愉見到救星前來,如釋重負。
俞逸飛的舊愛,她管不是,不管也不是,此時楊管家最能鎮場。
“你還在這裡?”這女子對這棟别墅裡的人每個人說話都缺乏教養,混忘自己是外人。
姜還是老的辣,楊管家淡淡地擺出資曆:“我為俞家服務至今超過四十年。”
意思是,我來時,你還沒出生。
“你不要倚老賣老?”
“我賣老,你賣什麼?”
心愉和女傭險些忍不住笑出聲。
她一雙眉目紅得要滴血,恨恨地說:“是你們把我趕出門去!”
楊管家如是說:“你根本不愛逸飛!”
“他呢?他就愛我嗎?”語氣裡有道不盡的委屈。
“他至少沒和在你一起期間和别人有染。”
“病痨子也要有那個精力!”
她幾乎用吼的力氣喊出這句過分的話,心愉目光移到俞逸飛房間門口那扇密厚實的木門處,她希望裡面那個可憐的人沒有聽見。
“你到底來幹什麼?”好脾氣的楊管家也不耐煩了。
打上門來的人,無外乎要兩種,要麼是人,要麼是錢。
她要的是後者,“錢不夠用。”
心愉為她汗顔,她倒是很坦率,也許她的前男友在身體好時喜歡的就是她這股桀骜不馴的勁,那時他尚有能力馴服,現在是力不從心了。
“沒得談,”楊管家嘲諷地說,“你要是現在學人家趕時髦鬧個私生子出來還好說,不過照你說的,病痨子,沒精力!”
“他要錢來做什麼?!”
心愉一改往日閉口不言習慣,替俞逸飛說話:“當然是治病,還有養活我們一屋子人,實在是節約不出多餘給你!”
錢錢錢,心愉不短不長地近二十七年裡,有多少人因它面目可憎?今日又多一位。
“俞家手指頭縫随便漏點都夠我用一輩子。”
楊管家冷冷地提醒她:“你也說了是俞家。”
女子聲音太過尖利,二樓那位終于拉開一條門縫,聲音自樓上傳來,在别墅裡回蕩,“楊管家,麻煩你開張支票給她,沒有下次了。”
她像得到丈夫偏愛向婆婆得意般朝楊管家挑眉。
楊管家氣結,但仍然照做,心愉沒看見數目,但光看那女子臉色就能猜到一定不令人滿意,但她也仿佛是在說,這次不夠,下次再來,蹬着高跟鞋,揚長而去。
再朝上望,門已經關上,像從未打開過那樣。
楊管家歎氣和心愉解釋,“這是逸飛過去的前女友,早已分手,得知生病後自告奮勇跑來照顧,逸飛那時脆弱,很受感動,後來一月三五次找足借口要錢,又要求結婚,弄得逸飛煩不勝煩,與她分手。”
“那麼為什麼還能上門來?”
“逸飛就是這種人,他一向認為見前人落難不幫忙的男人都枉做男人。”
心愉覺得他簡直是個敗家子,拿父母的錢來充濫好人,生兒子有什麼用?和樓媽家那個都是一般無二的賠錢貨!
但心裡話她隻說給自己聽。
“次次這樣上門鬧,醫生不是說他需要靜養嗎?”
“我會和傭人們打好招呼,再沒有下次。”
心愉内心搖頭,當事人不堅決,旁人永遠幫不上忙。
晚上心愉聽見東西掉在陽台上發出聲響,她沒管,接二連三傳來,是鄰居頑皮小孩子們惡作劇?
她起身前去,是隔壁巨嬰,“你睡得像頭死豬,我真有事完全指望不上你。”
還有心情調侃她,可見今天沒受無禮女子惡言惡語影響,但也許是經常打上門說難聽話,他也習慣了。
“生兒子有什麼用?像你這樣大半夜拿石頭扔人家陽台,真丢人!”
“我代她向你道歉。”
“我隻接受她本人親自給我道歉。”
“那我就做不到了。”
心愉當即哭笑不得,“你開張大支票她不就願意做到了?”
“如你說的我需治病養一堆人,那我又做不到了。”
心愉輕輕說:“那又何必讓她上門?”
他沒好氣道:“就來鬧過兩次,你别聽管家誇張!”
“有一有二就有三,你次次大方給錢,人家隻當你和她欲拒還迎。”
“我保證沒有下次。”
“神經病,你和我保證作什麼?又不是我貼錢。”
“你就喜歡說些讓我掃興的話。”
“那要說什麼話讓你高興?”
這下他又不說話了,心愉的話把他問住了
“早點休息吧。”心愉說完,又朝屋裡走,他突然出聲把心愉叫住,“我沒有喜歡過她。”
“難怪她那麼讨厭你,得不到你的心,那就得到你的錢!”
“以後我一樣都不會給!”
“那多吝啬,”心愉笑道,“你不是不虧待前人嗎?”
他又暴脾氣發起火來,“這管家,就喜歡背地裡亂說話!”
“說的也是你好話。”
“才不是,我下任女友要是聽見她這樣和人家說,真是害了我。”
心愉帶着鼓勵回答他,“還對七情六欲有渴望,你一定能渡過難關,長命百歲。”
隻聽見他輕笑卻并無回應。
心愉向他道完晚安後回房。
楊管家怕心愉寂寞,和她說:“有沒有朋友?邀請他們來也好。”
心愉老實說:“她已結婚生子。”
楊管家更加歡喜,“有小孩子的地方最鬧熱,在祖宅,老先生老太太最愛聽小輩們在家裡跑來跑去聲音。”
好吧,心愉打電話把施施招來。
施施帶來小小梁和阿麗,心愉問,“還有兩個呢?”
開車的是她自己,把手套除下又摘掉墨鏡淡淡地說:“我從不認為那種把孩子當奢侈品配件戴在身上做裝飾的人很洋氣。”
“是是是。”心愉将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