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欽把車停在一處老舊公寓樓後的廢棄倉庫前,四下無人,隻有昏黃路燈打在水泥地上,投下兩人交疊的影子。
“等你退出附身,美容師就能借着那場‘小事故’合理失憶。她不會多嘴的。”他把車熄了火。
喻清月點頭。
“進去把睫毛藏好,挑個不容易被發現的地方,别讓任何人看到你。”
喻清月“嗯”了一聲,推門下車。
幾分鐘後,她藏好了睫毛,回到車裡,等車開到事故多發地,解除附身。
喻清月睜眼,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黃夕辭正在陽台晾衣服,聽到動靜立刻走過來。
他剛要開口,手機響了,是鄭赤帆。
“李欽已經處理好了,”鄭赤帆在電話那頭說,“他制造了一場輕微的車禍。美容師沒事,你放心。”
挂斷電話後,喻清月向黃夕辭說明情況,兩人開車去了倉庫。
那根睫毛還在,被小心地藏在一塊管道夾層後。她取出後,黃夕辭立即拿去檢測,不久後查出女孩的身份。
“她叫李喬,二十二歲,戶籍在外省。和家裡關系不好,一年前獨自來這打工。”黃夕辭把資料遞給她,“她爸媽以為她是賭氣不聯系,沒想到根本不是。”
喻清月輕輕摩挲着那頁打印紙:“那你說……她現在有沒有可能活着呢?”
黃夕辭搖頭:“不知道。她是副局長手下的人‘選中’的,我覺得兇多吉少。”
李喬父母提供了一個信息:“她以前有個男朋友,叫張然。我們不太喜歡,覺得他沒前途,就強行讓他們分開了。他之後就再沒來過。”
喻清月猜到這就是李喬離家出走的原因,立刻找到了張然。
那個男孩眼圈很重,像好幾晚沒睡:“她……她是真的消失了?不是……不是故意不理我?”
他攥着李喬的舊手機,翻出了備忘錄:“這是她和我說分手之前寫的。她說有一家公司看中了她,要做素人女團練習生,一個月一萬五,說賺了錢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屏幕上,一條備注清晰寫着:“7,1,C。下周去報道。”
喻清月皺眉:“‘7,1,C’……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張然咬着牙想了半天,終于說:“她之前說過,她報道的時候被安排住在‘7号樓C區’,但她沒說過具體是什麼地方……你說這會不會是……”
“我們問過了李喬父母,她父母明确說她從沒說過分手的事情,所以我懷疑是那些人拿了她手機,為了讓你不再找她,跟你提的分手。”
他一頓,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嚴重程度,眼神突然一變:“我記得她還說過,培訓教室門上是1号,她們就是從那裡開始的,每個人都有編号。”
“7,1,C……可能是她最初被帶走的地方,也可能……”他看向喻清月,嗓音有些發緊,“她在那裡藏了什麼東西,或者留了線索。”
張然越說越激動:“她不會是知道了什麼?如果她留了‘7,1,C’這個備忘,說明她當時就遇到了危險。”
安撫好張然後,喻清月和黃夕辭回了家。
喻清月收到了面試官發來的短信,說她順利通過了“面試”,讓她第二天來正式報到。
“真是急着。”黃夕辭語氣沒好氣地說,轉頭叮囑她:“去的時候,把我剛買的倉鼠也帶上。”
喻清月秒懂黃夕辭的意思。
第二天傍晚,喻清月被安排進了一個偏僻的宿舍樓。屋裡住了好幾個同齡女孩,大家都在卸妝、試穿高跟鞋,聊着“下個月的工資到賬”、“粉底遮不住黑眼圈怎麼辦”……
她們以為自己做了個美夢,實際上已經身入地獄。
深夜,等所有人睡熟,她偷偷附身到倉鼠身上,從籠子中鑽出,穿過走廊,跳上窗台,朝“7号樓C區”奔去。
破舊的大樓在月光下沉默地伫立着,像一隻等待吞人的怪物。
喻清月鑽過門縫,在最深處的“1号教室”,她停下腳步。
房間中央立着一面蒙了灰的鏡子,地上是發黴的瑜伽墊,角落那排舊儲物櫃搖搖欲墜。她跳上其中一格,爪子順着一塊木闆的邊緣摸了摸——那裡的質感和别處不同。
“這裡……像是被釘過。”
她低頭,開始啃咬木闆的縫隙。牙齒很快将脆弱的木屑一點點撬開。
一股黴味撲面而來,裡面藏着一個銀色的U盤。
“她真的……藏了東西。”喻清月小聲說着,把U盤藏嘴裡,一路往外跑。
黃夕辭早已守在外頭。他聽見悉悉索索的聲音,立刻伸出手,倉鼠一躍,跳進他掌心。
“拿到了?”他問。
喻清月用爪子從嘴裡将U盤遞出來:“這是李喬藏的線索。”
黃夕辭低頭看着手心裡沾着灰塵的小倉鼠,語氣溫柔:“幹得不錯,一切小心。”
喻清月在他掌心蹭了蹭,軟軟地說了一聲:“謝謝你的關心~”
“既然要謝我……那就讓我檢查一下好了。”
說完,他毫不客氣地用指腹摸了摸她的屁股。
“你你你!!不許摸我屁股!!!”小倉鼠炸毛。
黃夕辭笑得低沉,像真得到了什麼稀世寶貝:“放心,我是科學地檢查你有沒有藏第二個U盤。”
“……你别讓我哪天變回人直接給你一腳踹天上。”
“好啊,不過我猜你不舍得打我。”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