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呢。”頭頂傳來李蘭鈞不輕不重的聲音。
“看着好看……”葉蓮老實告訴他。
“隻是看着好看?這麼多值錢的物件,你偏偏就選中了這個?我不信。”李蘭鈞勢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葉蓮縮在他懷中一動不敢動,北院的下人都将他們的言行看在眼中,她像是偷腥被捉似的,一點不自在。
“少爺,是真的!”葉蓮悶在衣襟間,怯怯擡起頭露出兩隻眼睛,“上面畫了蓮花,我名字裡有這個字,就……拿了。”
這幅畫到底是出自何方神聖之手?
“畫得怎麼樣?”李蘭鈞不合時宜地問。
葉蓮隐約猜到了什麼,她眨眨眼回,“好看,像真的似的。”
“我畫的。”李蘭鈞不打自招。
葉蓮:“……”
李蘭鈞摟着她戀戀不舍地磨蹭了一會兒,直到巴掌聲停下,他才慢慢松開手。
葉蓮迅疾地脫出他的懷抱,低着頭不敢看他。
“她們這麼對你,你就沒反抗一下?”
李蘭鈞倦得僞裝,直接問道。
他本來想等事發再站出來,說幾句籠絡她的漂亮話,可那幅畫從林檎手裡展開時,他卻在霎時間改了主意。
從一衆賞賜裡僅僅拿了他的畫,如此讨他歡心的行為,蓮兒就算機關算盡,真的能做到這一步嗎?
她曾親口說她不識字,是真還是假呢?
李蘭鈞決定随心而行,假的又如何,他就喜歡有人哄着他。他要将她留在身邊,做個通房也好,妾室也罷,隻要他喜歡的東西,就必要攥在手裡。
小丫鬟面色酡紅,細聲細氣地答,“不敢……”
“你真是個扶不上牆的,”李蘭鈞嗔怒着怼她,“不是讓你當了大丫鬟麼,還被欺負成這樣?”
葉蓮半晌說不上話。
李蘭鈞等不到她的回複,幹脆拉着她的胳膊往書房走。
葉蓮邁着碎步被他拉着,一路走到書房正中間,李蘭鈞才停下放了她的胳膊。
室内的下人想不聽到外面的動靜都難,現下唇亡齒寒,一個個心裡恐慌得不行,生怕李蘭鈞為博葉蓮一笑,随意揪着一個打死消遣。
“辛夷。”
首當其沖的必定是這位掌事丫鬟。
“奴婢在。”辛夷颔首走上前,面色如常。
“啪——”
李蘭鈞甩手給她一個清脆的耳光,她的半張臉頃刻紅腫起來,發髻也被打得散亂。
“你就是這麼治下的?”他打完冷冷問,眼神淩厲,“當初我母親送你過來,我本不願李府的人摻合我的事,卻還是留下你。就是覺得你行事有分寸,能看管住下面這些人……”
“你若是對我有成見,才故意縱容他們胡作非為,那我明日就送你回李府,讓他們處置。”
辛夷雖有些狼狽,但神色還算平和,甫一聽要回李府,驚得跪下來顫聲道:“少爺,是奴婢管教不嚴,奴婢願領罰,還請再給奴婢一次機會!”
“你好自為之,”李蘭鈞見她反應,面色更加陰沉,“到外面去跪着。”
辛夷鄭重地磕了兩個頭,躬身出門。
“你們……”李蘭鈞掃視室内一衆下人,“扣三月月俸,再打二十闆。滾!”
書房的下人聽命下去領罰,直到室内快清幹淨,最後幾人還未踏出房門,他又補充道,“方才給她綁繩的,再打二十闆。”
“她”是哪位,不言而喻。
葉蓮站在他身側,總覺得自己已成了李蘭鈞的寵婢,即使他們什麼都沒做,也隻能這麼不清不白地受着。
李蘭鈞對她好得不一般,定是把她當作取樂之人了……葉蓮無可奈何地想。
“日後你想說什麼便說,想做什麼便做,也可開口問我,我特赦你無罪,不必總是小心翼翼的。”李蘭鈞偏頭看向她。
葉蓮惶恐地遵命,“是,奴婢謝少爺。”
李蘭鈞挑眉,示意她現下就說些問些什麼。
她還真有想問的,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少爺,您為什麼對奴婢這麼好……”
她既不出衆,也不博學,李蘭鈞卻偏偏看上了她,要對她軟硬皆施,非賴着她不可。
這個問題倒問住李蘭鈞了,不是“為什麼”,而是“這麼好”,他自認為從未真正對她好過,比起好,壞好像更多一籌。
也不知她是不是傻,或是記性有問題,他甚至還沒開始對她好,怎麼就有“這麼好”了。
“我想對誰好就對誰好,你有意見?”
李蘭鈞回得馬虎,壓根不算回話。
“沒有沒有,就是不明白為什麼。”葉蓮聽從他的指示,想說就說。
“為什麼?”
李蘭鈞疑心她在欲擒故縱。
“你說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