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場照明燈突然轉向,我在強光裡眯起眼睛。陸沉正在重拍吐血鏡頭,血漿順着他的下颌滴落在青玉扳指上,那抹暗紅與他鎖骨處的疤痕形成詭異呼應。道具組準備的清代藥方複印件被風吹到我腳邊,墨迹未幹的批注裡藏着熟悉的字迹——是兩天天前我幫陸沉謄寫的診療記錄。
"準備轉場!"場務的吆喝驚醒了我。陸沉裹着羽絨服從我面前掠過時,發套上的金絲流蘇掃過我手背。化妝師追着給他補唇色,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接住飄落的假血漬,凝膠狀物質在掌心化成粉色水痕。
手機再次震動,這次是語音請求。我閃身躲進寫着"彙豐錢莊"的布景闆後面,閨蜜的聲音混着電流聲傳來:"你給他準備的......"
"我正在想如何悄無聲息的給他。"我壓低聲音,指尖無意識摩挲着民國賬本道具。布景闆突然被挪開,陸沉握着劇本站在逆光裡,他耳後還粘着血漿,目光落在我來不及鎖屏的手機上。
場記闆啪地響起,我慌忙把藥膳保溫杯塞給他。杯壁凝結的水珠洇濕他戲服袖口,龍紋刺繡頓時變成深青色。這讓我想起他去年巡演時,我在前台假裝工作人員送潤喉茶,不小心偷聽到的影棚裡對話,好像明星也不是那麼輕松。
"小林,你好像對民國的銀元很熟悉?"陸沉突然用劇中人的腔調發問,指尖劃過我整理的道具銀元。這些鍍銅道具的含銀量是0.3%,和粉絲當年給他定制紀念币的規格完全相同。我後頸滲出冷汗,他摩挲銀元的動作,像極了審查後援會賬目時撫摸典當憑證的模樣。
黃昏的光線透過油紙窗棂斜射進來,場務開始派發盒飯。我躲在服裝間核對單據時,發現三張當票的贖回期限都是9月7日——這個日期,好像在哪裡見過。來不及細想,我又聽到了陸沉的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