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霧背對着白色路燈,替解影遮擋了不少,故而在他仰起頭時,優秀的五官面貌一覽無餘。
病态的蒼白面色搭配着血色并不深的唇瓣,高挺的鼻梁更顯得五官立體漂亮,眼窩處被燈照到的地方形成了自然的陰影,那顆痣點在他臉上就更像是墨點,不自覺勾引着注視者想要擡手擦去。
離得近了,甚至還聞到了解影身上一股很淡的清香,跟洗衣液和肥皂味不太像,一直這樣似有若無萦繞在徐霧的鼻尖上。
徐霧盯着他的視線沒有挪開一點,倒是在口腔裡兀自咬了下舌尖,疼痛讓她蹙眉也讓她清醒過來,她松口氣,手握成拳。
好險,差一點她就想伸手,真是瘋了,怎麼可能。
直到下一秒,解影耳根的紅暈似乎逐漸蔓延到了他的臉上,甚至是脖頸,有種粉白融合的詭異感。
他嘴角往上揚了點弧度露出牙齒,明明是種拉近距離的方式,不知道為什麼他做出來卻有種僵硬生澀的感覺,導緻臉還是那張臉,笑卻扭曲可怕。
“.......”
徐霧一下子回過神來。
“别笑了,好惡心。”她神色淡淡,動了下仍舊被解影緊緊握在手心裡的腳腕,啧了聲又輕輕踹了他一下:“放手,要抓到什麼時候。”
解影遲疑了下才緩緩松開雙手,這個動作還帶着點依依不舍,他的臉又恢複到平日裡那種低着頭降低存在感的姿勢,悶悶說了聲抱歉。
被徐霧踹的地方一點也不疼,反而隻是被輕輕碰一下,他就覺得像電流般酥酥麻麻想感覺迅速傳遍四肢百骸,讓他忍不住想要再多點。
“抱,抱歉。”解影重新拿起棉簽,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徐霧,心跳聲如雷,強撐着冷靜:“我......我幫你上,上藥。”
簡單的一句話他說得艱難,往往要分好幾次才能說完。
棉簽沾濕液體後變得冰冰涼涼,被塗抹在膝蓋磕傷淤青的位置時激得徐霧輕微顫栗,眼睫顫了顫,不過塗抹的力道被控制的很好,她幾乎沒有感受到什麼痛感。
徐霧低下眼,還有些不自然地微微動了下腳腕,那處自從被解影抓過之後就好像冷不下去了,煩人的氣息無處不在,還會順着褲腳一路往上攀爬,黏膩又甩不掉。
上完藥之後的棉簽被解影收到白色塑料袋裡,連帶着那瓶滾落在地上的紅花油一起。
他眨下眼,小聲說:“褲,褲子要......”
徐霧避開了解影疑似想要探過來的手,兀自把卷到膝蓋上方的褲子一層層重新放了下來,直到覆蓋住腳腕,徹底隔絕了解影的窺探。
“我自己會弄。”
解影看着她但沒有回應,片刻後把袋子攤開在她面前,問:“還有别......别的要扔掉的嗎?”
“沒有。”徐霧回應平平。
還是沒什麼感情波瀾起伏的語氣,可傳進解影耳畔時卻讓他彎了彎眼,頂着徐霧疑惑的目光起身,也不解釋,就轉身朝着垃圾桶那邊走去。
那到底是一副什麼表情......還有—
趁着他看不見的間隙,徐霧連忙擡起手聞了聞衣服,除了本身洗衣液的味道外,隐隐約約間還多了一絲額外的氣息。
清清淺淺,并不濃重,意識到那味道真的染到自己,徐霧隔着幾米的距離遠遠瞧了眼走近垃圾桶的解影。
她又低頭輕輕嗅了下自己的手腕,很好聞的味道,并不是刺鼻的香水味。
過了兩秒,徐霧反應過來自己在做的行為與解影重合時,整個人登時僵住了,随後懊惱地暗自罵了自己一句。
跟變.态在一起真的會傳染。
她臉上挂不住,手闆正地放在大腿上,眼睛環顧四周一圈後最終還是落在了不遠處正在扔垃圾的解影身上。
他先把白色袋子扔進桶内,接着再走到旁邊的水池擰開水龍頭洗手。水流嘩啦啦沖刷着骨節突出又冷白的十指,解影靜靜看着,沒有額外的動作。
他知道那封信還在徐霧的口袋裡,她沒有丢掉。
解影眉眼都透露着平靜的興奮,他想,今晚根本不該下雨。
季鄰給的一封信算什麼,連出現在徐霧面前都不配。
就算被火燒,剩下的灰燼也是那麼肮髒。
那種東西就算給徐霧看,也是髒了她的眼。
解影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小部分被力道重新甩進了水池裡,融入進水灘中—
水滴落在徐霧高挺的鼻梁上,她頓了頓才擡頭望向不知何時聚集了成堆烏雲過來的夜空,她伸手把落在臉上的水漬抹去,秀氣的眉頭微皺。
要下雨了。
偏偏這個時候。
她手撐着長椅起身,塗過藥的膝蓋好受了些,頃刻間還不等她做出反應,豆大的雨珠便争先恐後地砸在地面打出水痕,一圈接着一圈。
倒黴透頂了。
徐霧連忙朝着不遠處的樓下跑去,還不忘擡手擋雨,縱然速度快,但整個人還是不免被雨打濕了些。臉邊碎發緊貼着皮膚的黏糊感讓她不是那麼舒服,尤其是下雨後的瞬間,空氣中的溫度驟降,伴随着從雨中飄來的冷風,徐霧打了個寒顫,捂着口鼻打了個噴嚏。
“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