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霧前腳剛離開教室,後腳就聽見夏妮小群體裡的另外幾人拉着她開始編排。
“你有點熱臉貼冷屁股。”這是個男聲,似乎是肯定了徐霧還沒走遠,于是又把音量提高:“人家都不樂意跟我們出去,怎麼每次都找她。”
“要是季鄰還在,說不準她就同意了。”另一個男生調侃着附和她。
徐霧靠着牆面無表情聽着,然後下一秒響起夏妮略帶糾結的嗓音:“也别那麼說,她就是不太愛參加活動吧。”
然後接下來說了什麼,徐霧沒聽到,隻不過從突然的哄堂大笑和夏妮的默認來看,估計不會是什麼好話。
其實今天天氣不錯。
徐霧仰起頭望着被風吹動的雲,原本類似動物形狀,在被風席卷之後四分五裂。
那些斷肢殘骸倒映在她沒有波動的瞳孔裡。
跟那群人一樣,再光鮮亮麗的外表也掩蓋不住渾身散發出的口臭味,隻要靠近就想作嘔,連韭菜和大蒜都不能堪比。
要是也能像脆弱的樹葉,撕開經脈,縫住口,不知道耳朵會清淨多少。
徐霧回神,沒再管她們的話,出了學校就往馬路對面的公交車站走去。
一中每年的報考率高,除了本身的實力外就是交通便利的優勢。
不過周六放學的這個點,公交車站人滿為患,還有不少人拖着行李箱。
徐霧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恰好備注為方如梅的聯系人彈了條消息進來,問她什麼時候到家。
她目不斜視地把消息滑了上去,随後把手機放回兜裡,不緊不慢地走到隊伍末端等車。
等了差不多有一個半小時人才空下來,徐霧上車的時候雖然車内大部分還是一中的學生,但好在還有空位,不至于讓她一路都站着。
公交車關上門徑直朝着下一站開去,徐霧坐在靠窗的位置拿出藍牙耳機戴上,放着的音樂叫Ophelia。
“海庭站到了,請要下車的乘客注意腳下。”
還有三站。
徐霧撐着手默不作聲地望着窗外的景色。
“小同學,你旁邊有人嗎?”中年男聲适時地在徐霧上方響起,她循聲看過去—
對方約摸四十歲上下,頭發保養得當,身材也沒有發福,隻是臉頰上的肉有點多,笑起來的時候擠在一起,眼睛眯成一條縫。
徐霧看了眼就收回目光:“沒有。”
男人安心地坐了下來,公交車繼續開動。
“看這校服,你是一中的學生?”
徐霧禮貌點頭。
“我親戚也有個孩子在一中讀書,”男人笑眯眯,“說不準你們還是同學呢,你高幾?”
徐霧低下頭換了首歌:“高三複讀。”
見徐霧沒什麼想聊天的興緻,男人也識趣地沒有繼續開口,餘光卻總是在似有若無地注意着徐霧的動作。
公交車很快駛到了目的地站點,徐霧冷着臉起身,越過男人去了後門掃碼下車。
微信提示自動扣款兩塊。
也不看看多老,還出來學着人搭讪。
徐霧重重把手機甩回兜裡,腦子裡是隻裝着身下那兩顆蛋,連點正常人的思維都學不會。
惡心得要命。
被那男的看到的手都一陣油膩,徐霧腳步走得飛快,等進了小區二棟七樓,她掏出鑰匙開門徑直去了衛生間洗手,連方如梅在身後叫她都聽不見。
等她擦着手出來,方如梅正抱着比她小五歲的弟弟哄他吃飯,頭也不擡地跟她說:“冰箱裡有昨天晚上剩的排骨,餓了的話你先吃。”
“不用了。”徐霧将紙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裡。
“對了,你叔叔的侄子這兩天來我們家借住,先住在你房間裡。”方如梅抽了張紙給兒子擦嘴。
徐霧登時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冰涼凍結,呼吸一滞,猛地擡頭,往前走了幾步質問:“他憑什麼住我房間?!”
“你不是住在外面了嗎?你房間當然就沒用了,也算你哥,住一下怎麼了。”方如梅不以為意,甚至對她的小題大做還有點不滿。
“誰是我哥。”徐霧忍着火,面露嘲諷,“既然沒地方住,就老實滾去睡陽台啊。”
“徐霧!”方如梅狠狠拍了下桌子,在懷裡的小兒子被她發出的巨大動靜吓了一跳,二話不說嘴巴一撇就嚎啕大哭。
方如梅連忙手忙腳亂地去哄:“哎喲不哭不哭,都是姐姐的錯,等下就罵她,好好好。”
“......”
徐霧深感無趣,壓根不想看這種母慈子孝的場面,翻了個白眼就走到陽台那邊打算喘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三點十分,陽光刺得她額頭的細汗都在沁出,可手卻是冰涼無比,連帶着她掏出手機的動作都在無意識發顫。
等解鎖了這才注意到半小時前那個号碼給她發了條視頻。
點開—
畫面很穩,沒有什麼抖動。
然後夏妮一行人聊着天準備從教室裡出來,走在前面的男生徐霧有印象,畢竟才說她清高。
在男生要去拉開教室門的那一瞬間,被頂在門上的水桶受到晃動直接掉了下來,正正好砸在了男生身上,從頭到尾被淋了個徹底,然後空了的水桶還罩在了他的頭上。
驚慌聲響起。
視頻在這裡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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