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小偷、小偷！’

‘你毀掉了所有、是你的錯、’

‘我讨厭你、許陌。’

‘我讨厭你、許陌。’

‘我讨厭你、許陌。’

宋晴的聲音在她耳畔地響，她輕啟唇，喃喃道，‘我也讨厭。’

讨厭許陌、讨厭孟思佳讨厭别人口中的循環往複。

她讨厭自己成為了别人循環中的一部分，她讨厭别人視線中的自己。

别看我、别看我、别看我。

别讓我活在你眼、

“叮鈴鈴、”

許陌身側震動起來，她垂下眼眸去看，手腳冰涼，她恍若從寒潭中掙紮上岸，冷感終于侵占上神經感官系統、

鈴聲繼續在響，許陌終于回神從身側拿起手機。

“喂、”許陌出聲道，“有什麼事嗎？”

聲線止不住有些發顫。

對面察覺到了許陌狀态的不對，賀池捏了捏眉心，心下有些不妙預感，他找不到安撫的切入點，隻能在問候中一點點推進，“還沒睡嗎？”

這話問的有點傻，畢竟沒多久前許陌才發了晚安，更何況，對面都打電話來了，她也接起來了，怎麼可能睡了呢。但下一秒許陌就瞅見了時間，她恍神了片刻，有些詫異這次自己發呆居然沉浸了這麼久。

“睡了、”許陌打了個哈切，眼睛有些濕，許陌故作嗔怪道，“已經睡着好一會兒了，你大半夜打電話擾人清夢幹什麼啊。”

“……”

賀池沒有拆穿許陌的話，繼續道，“是我的錯，但是我想了下還是要跟你說句抱歉。”

許陌瞳孔睜大了一瞬，心裡一陣落空，她似乎聽懂了賀池的話又似乎沒聽懂，隻是由着性子下意識道，“你要和我結束嗎？”

賀池也被許陌這不知從何理解出來的意識打的措手不及，他一時間五味雜陳，想開口解釋，但是對面又自顧自開口道，“我倆也沒啥關系、說分手感覺太矯情了。”

許陌話裡話外有種莫名的解脫意味，似乎是想這樣說很久了，所以可以無視賀池之前說的、和接下來準備說的東西的所有意思。

他察覺到了許陌的狀态不對，一時間有些心急但是也不敢出口打斷許陌的自言自語。

“我很感激你的幫助、”

賀池神經緊繃不敢出聲打斷卻依舊忍不住冷笑了一聲，許陌似乎現在整個世界隻有她。

“這段時間學到了很多，”許陌頓了頓，發覺臉頰有些濕，她吸了吸鼻子，繼續輕聲道，“真的很感激。”

“所以，你未來要好好的啊。”去到你璀璨光明的未來，把偷走你時間和耐心的我遺忘。

遺忘對我來說不是死亡，而是解脫。

賀池心頭一顫，咬了下唇，他深吸一口氣來定住心神解決這難搞的場面。

“不、”賀池冷靜的反駁道，“我一直以為我們的關系是正當戀愛關系。”

“我很抱歉以前沒來的及說、”

“現在補充一下、我們不止是戀愛關系，”

“也是未來的法定配偶關系。”

“我會娶你的，許陌。”

許陌那邊一片寂靜，賀池等了很久才等到許陌開口，似乎時空錯雜，賀池最初的那句道歉終于傳進了她耳朵，“你為什麼要跟我道歉呢？”

仿佛賀池的強調和解釋都是中間插曲風一吹就散。

賀池心下存疑，卻也沒有計較，兩個人的默契又把一切拉回原點，但這個原點也帶上了些厚重的色彩，他忍不住想，許陌就是很敏感的存在，喜歡東想西想，比起深究剛剛那番話是有心還是無意，賀池更想一點點解決隔閡。

戀愛法則第一條，産生誤會要有嘴，他有義務一點點給許陌安全感。

“今天的事情嗎？”許陌總算從一堆事情中把自己的丢臉事件再度翻了出來。

“我是不是讓你難過了呢？”

許陌心髒沉甸甸的，沉默間，又擠幹水然後皺成了一團，“沒有、”

“你沒有惹我難過。”

許陌不知道怎麼解釋，其實她也不想解釋這個的，她不理解賀池為什麼要揪着這個點不放，最關鍵的問題解決了又和沒解決一樣，許陌忍不住吐槽道，“你好笨。”

立場轉變，以前都是許陌被說愚蠢和笨的，現在輪到賀池被說了。

“嗯，我笨。”賀池倒也沒多介意被說，許陌這句話聽起來也不想責怪，反而有種親昵的意味在裡面。

“那許陌同學能不能不難過了呢。”

許陌濕掉的臉頰又流過一場熱流，她眨了眨眼，故作無事道，“我當然不難過。”

“我要睡了。”許陌似乎拿遠了話筒，傳到賀池這邊的聲音嗡嗡的，“再見。”

賀池沒能聽出許陌的不對勁，或者說許陌一直不怎麼對勁，但是隔着還算遙遠的距離和隻能聽見聲音的屏幕，他也無法推斷許陌的狀況怎麼樣。

賀池一時間有些心煩。

他無端想起了預演的那個夢。

他為許陌造了座溫室，時時刻刻都能知道她的狀況，那樣的安排無疑是最好的，他甚至能下一秒就知曉許陌是高興還是開心。

但回歸現實，他隻能靠着記憶中殘存的記憶來分析許陌話裡話外的意思。

他沒學習過心理學，他想，許陌有時候很笨有時候又很聰明，也就是許陌在兩者之間轉換的過于迅速和自然讓他猜不到更深層次的意思。

許陌剛剛或許是說真話了，但賀池也不想聽，他想，他們總歸是要糾纏到最後的，這一切許陌遲早會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