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臉平靜看破紅塵,車窗倒映柏淮的俊挺的側臉。忽然意識到某些被她忽略的細節,再次扭頭看他:“你能和他成為朋友,證明你家也不賴啊。”
還以為都是苦逼打工人呢,一下有了階級差。
柏淮沒有什麼大情緒,眉峰微微蹙着。
尤加心裡升起一股怪異感,收起臉上調侃的表情。
他的眼眸是深沉的,卻寫了悲傷。她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不知不覺間,抵達安和巷對面的停車場。
尤加解開安全帶,窺見那道印在眉間的川字紋:“還說我皺眉呢,你不也皺着,會把好運趕走。”
柏淮熄火,松開安全帶,拔了車鑰匙,身子面向她湊到跟前:“要不你也替我揉開?”
“困死咯,回家睡覺。”她推開他腦門,很像小情侶之間的小打小鬧。
尤加有碎花傘,但遮陽傘尺寸小,比不上柏淮手裡那把黑色的長柄傘。她并不想和他共撐一把傘,一個人寬敞自在,兩個人自然擁擠不少,避免不開身體接觸。
走到沿路商鋪時,尤加手裡一輕,柏淮将長柄傘換給她,自己撐着把那粉色碎花傘。
風将雨打斜,有傘也不好使,回到六号樓裡,兩道濕漉漉的腳印留在了台階上。時間早已入夜,隻互道一聲晚安,便各自進門。
次日早,雨過天晴,沒有打亂安排好的拍攝計劃。
尤加起了個大早,沒有等柏淮,便出門。
昨天說着不回來住的趙夕,比她回得還早。尤加一進門,趙夕就撲進她懷裡哭,邊哭邊罵大二弟弟用她的花她的在學校找了個大一學妹,弟弟還說她老了不懂年輕人的想法。
趙夕冒鼻涕泡:“他竟然讓我去跟大爺大媽搶雞蛋,這能忍嗎!”
她給趙夕順頭發:“行行行,不忍。”
尤加困得打晃,聽她罵罵咧咧。一念念到後半夜,給念失眠了,直接睜眼到天亮。
她認命起床,洗澡醒神。在路口吃一碗熱騰騰的馄饨,拿上打包的美式,打車直奔市郊的森林公園。
攝影師眼睛毒辣,一見着她就問:“小尤啊,怎麼幾個小時沒見,變憔悴了?”
尤加尬笑擺擺手,狂喝美式。
别提了。
柏淮經過她身邊時,悄聲問:“怎麼沒等我?”
尤加低頭貼腳後跟貼:“我們是連體嬰嗎?非得一起?”
他笑了聲。
也是。
兩套外景安排在上午,剩下的一套棚拍則在晚上。
尤加換好衣服,和柏淮一起朝指定的位置走。兩人隻需要牽着手沿湖邊漫步。時而并肩,時而一前一後。
有過經驗之後,尤加今天絲毫沒有緊張的心情,因為是遠景,兩人甚至聊了起來。
隻不過柏淮有點心不在焉,他以為能做到非禮勿視。
但事實上——
不能。
尤加身上的婚紗是v領挂脖設計,後背露着,雖有頭紗遮擋。若隐若現的感覺,更撓得人心癢。
第二套外景婚紗也是,肩頭兩根鑲嵌大大小小珍珠的蕾絲細帶,蔓延過漂亮的肩胛骨,延伸到後腰部分。
最後一組圖,拍夕陽下的背影。裙擺散開成貝殼狀鋪在草坪上,小助理在鏡頭外,揚起頭紗。尤加倚靠在他身旁,頭傾斜枕在他肩上。柏淮也需要側着腦袋與她相貼,手搭在她腰側摟着,營造親昵的氛圍。讓人一眼看過去,就被幸福感包圍。
“尤加。”
清沉的聲音輕拂過耳廓,比傍晚的微風還輕柔。耳朵猶如被細細的小草逗弄,癢癢得想上手撓。她保持姿勢不敢随便動,跟偏癱似的,嘴歪了一下,用氣音回話:“又怎麼了?”
“我現在特别想做一件事。”柏淮說。
尤加猜測:“上廁所?”
“......”
“我猜對了?”
“猜錯了。”
攝影師舉着喇叭沖他們喊:“收工收工。”
尤加隻覺得身邊身影輕晃,眼前的光被遮擋,速度很快,一個溫熱的吻隔着頭紗落在唇邊,很輕,也許比蜻蜓點水還輕。
等她反應過來,柏淮已經往後退一步沖她笑,有些得意,又有些惡作劇的小幼稚,粉藍橘漸變的晚霞在他身後暈染成畫。
“你......”尤加發怔。
“走了,轉場。”柏淮彎腰,幫她提起裙擺。
尤加懵神機械走着,小助理過來幫她解頭紗,也沒能平複心跳。
“怦。”
“怦。”
“怦。”
她覺得自己現在非常有必要去做一個心電圖。一定是哪裡出問題了!
尤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注意到齊惠眼裡的訝異。
柏淮雙手揣兜,看小助理圍在尤加身邊忙活,手機忽地一震。低頭瞧一眼後,看向齊惠。
手機屏幕映着一張照片,從側面的角度拍下了他親吻尤加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