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數日後,清晨雨,纏纏綿綿。
白清漣撐着油紙傘緩步朝宣陽書院走着。“啪叽啪叽”一連串踩水聲至身側響起,緊跟着脖頸處,臉頰處感到了一絲濕潤冰冷。蹙眉側頭,見到的就是夏至一臉歡快旋着油紙傘邊在一個個走過的積水中蹦跶。
淡聲道了句:“幼稚。”說着拉開倆人距離,避免水花繼續濺在她的身上。
夏至聽見白清漣說她,又瞧見對方有意躲避,眼中劃過一絲皎潔,往白清漣身側湊去,隻是走過去的步子比剛剛踱的更加用力,手中旋着的油紙傘也更加賣力。
白清漣看着打濕的褲腳和感受着濺在皮膚上的冰冷,冷冷瞥了眼夏至:“好好走路。”說着掏出袖袋中手帕,輕輕擦拭去濺在肌膚上的水珠。
夏至笑呵呵:“我就在好好走路呀。”說着拿着油紙傘對着白清漣用力一甩,見對方濺了一身濕,鬼叫的“呦吼”一聲,撒開腳丫子向着宣陽書院快步狂奔。
白清漣看着跑遠的背影,捏着手帕深深吸了口氣,強壓下要追上去重錘夏至的沖動。
忽的,遠處一道頭戴鬥笠,身披蓑衣的高大身影快速蹿到夏至身後,猶如捉小雞一般挾制住夏至脖頸。
白清漣看着這突然的一幕,瞳孔一縮,身子條件反射想要轉身離開,可看着在高大身影手中四肢亂撲騰的夏至,抿緊唇瓣,寒着張臉走了上去。
隻是還沒走進,高大身影用力一推夏至,接着快速蹿進一條小巷中。
白清漣:“……”
高生……
側頭幽幽看着小巷。
什麼意思……
“挖槽,不要讓小爺抓到你,不然有的你這小子好看的。”夏至從地上蹦了起來,撸着袖子,扯着脖頸破口大罵。
白清漣聞言,偏頭看向淋了一身雨水,滿身狼狽的夏至,擡手指向高生鑽進的小巷,幽幽道:“他往那跑了,你去抓吧。”
夏至:“……”眨巴眨巴雙眼。
須臾,彈了彈身上髒污,又拿起落在地上油紙傘撐起,一臉無辜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白清漣冷冷“哼”了聲,丢了句:“慫貨。”話落快步朝宣陽書院走去。
夏至“蹭蹭蹭”追上去:“你說誰慫?”
白清漣:“誰應誰就是慫貨咯!”
夏至:“你你你你……”
白清漣瞥了眼夏至:“你急什麼,我又沒說你,難道你自己承認你是慫貨咯?”
夏至:“……”
許久,一聲歇斯底裡怒吼:“啊啊啊——”
……
宣陽書院,課上。
白清漣一手撐着下颚,一手翻着課本,心不在焉邊聽得夫子講課,邊想着清晨遇見高生的一幕。
她不明白,既然高生找到了她,為什麼不向上次那樣帶她回去,是因為夏至這無賴在場不方便的緣故……
抿了抿唇,随手翻了一頁書頁,忽的,餘光見到身旁夏至鬼鬼祟祟打開一團小紙團,剛準備定睛看去,便撞上夏至望過來的警惕眼神。
夏至唰的一下,把紙團又揉成一團,兇道:“看什麼看。”
本就心煩意亂的白清漣,被夏至莫名其妙一兇,立刻冷了神情,道:“誰愛看了。”說着把視線落在課本上。
夏至眯眼瞅了白清漣一會,見白清漣真不往她這兒看了,這才背着身子偷偷摸摸打開紙團,看了會,又撕成碎片,揉成一團,塞進袖袋中,重新趴回矮幾上,邊搶着白清漣手中課本:“你看什麼看,你上課還是我上課!”
白清漣聞言,把手中課本摔到夏至臉上,翻出筆記小冊,記錄這節課的内容。
夏至撿起蓋在臉上的課本,瞪了眼白清漣後,趴在矮幾上便看着課本上的内容,聽着不遠處夫子滔滔不絕的梵音,須臾,控制不住大了個大大的哈欠,壓着課本合上了眼皮。
中午,午飯過後,白清漣與夏至分别趴在矮幾上小歇。
良久,夏至偷偷瞅了眼身旁呼吸均勻的白清漣許久,這才輕手輕腳從座位上爬了起來,往屋外走去。
白清漣悄悄睜開眼,看着夏至衣擺迅速掠過門口消失,眉頭微蹙。
其實課上夏至收到的那團小紙團裡的内容,她還是有些在意的。
畢竟從不與書院裡任何人交好的夏至,誰會給他遞紙團。
起身走出了屋子,掃了已經沒有任何夏至身影的屋外,随手攔住正好路過的許澗,道:“有看到夏至嗎?”
許澗指了指後山,道:“剛剛看他往後山去了。”
白清漣聞言,眉頭微不可查輕輕蹙起。
後山?又去摘野果?
都說了多少片了,不要去摘了!
白清漣正想着,耳邊再次傳來許澗的話語。
“好像他跟高一屆的書生一起去的。”
白清漣挑眉看向許澗,須臾,道了聲:“謝謝。”轉身拿着放置在屋門口的油紙傘,快步朝後山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