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裡?”
席冰緣不停扯着衣擺将博安安拉出了琉璃閣。
博安安配合着跟在席冰緣身後,最終來到一處雅緻的宅門前。
席冰緣從牆角躍起,在那雅緻的大宅上飛檐走壁,博安安先是有些疑慮,最後也還是跟了去。
在庭院偏側的屋梁上,席冰緣揭開瓦片示意博安安。
一看,博安安氣得發不出聲來,四個人偶五花大綁地在下面,從上往下能依稀看到他們面龐上的傷痕。
席冰緣可憐巴巴地俯在那一動也不動。
博安安抱起席冰緣迅速從屋頂離開。
回到琉璃閣後,她把席冰緣擺在司冰煙面前。
“問問她幹了什麼事兒!思、念、盼、憶被人給綁了!”
司冰煙蹲下身端凝着席冰緣,見她一臉委屈的模樣轉而看向博安安。
“怎麼回事兒?誰綁的?”
博安安抱着手臂歎歎氣。
“在貊園柴火房裡!還不清楚主人家是誰。必須得去把她們給帶回來!”
司冰煙給慕然留了簡訊就跟着博安安去了貊園。
開門的是貊園的仆從,似乎早已等候多時,仆從領着司冰煙一行人徑直去了大堂。
邁過大堂的庭院,正前方右手邊的熟悉身影一下引起了司冰煙的注意力,她恍惚定睛再看了看,眉頭緩緩皺起。
“想不到我與二位姑娘竟如此有緣!”
花魁迎面而來,一下驚醒了沉溺在恍惚中的司冰煙。
神上看到是司冰煙和博安安,惶惶從位置上站起來,縱然她感到困惑亦是把疑問給悶在了心裡。
“姑娘你…”司冰煙先是看了眼花魁,然後目不轉睛地盯着神上看。
“你的人偶若非出自…”她抱着萬分之一的僥幸猜測道。
還未等她說完,花魁便笑了。
“姑娘你若是在猜測神上是我那位舊友?”
花魁的話打碎了她的期盼,一下将她拉回現實。
神上朝司冰煙和博安安禮貌問候後,轉而朝向花魁。
“舊友?我怎不曉得你有舊友懂造人之術?”
花魁掩面而笑。
“你明了我的為人、本性即可,若是連我私交都曉得得一清二楚,我豈不成了你們方舟的奴。”
她微微彎腰,舉手平足皆是大家閨秀的模樣。
“正式給主神大人和少神大人介紹。我叫姬寒月,算得上是神上大人的青梅竹馬。”
司冰煙和博安安回了禮,然後禮貌又問候了神上。
司冰煙來意明确,直截了當向姬寒月問起使役來。
“姬姑娘,我家使役不知作何會驚擾到你,勞煩高擡貴手既往不咎。我替她們向你道歉了。”
眼看司冰煙正準備鞠躬彎腰,神上便湊過去擋在前邊兒。
她輕輕扶起司冰煙握拳的雙手,随之面向姬寒月,一臉肅然。
姬寒月嘴角微微上揚,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笑意來,她似乎在等待着神上之後的反應。
“如若是主神的使役,請帶回多加訓教,偷聽之事乃鄙人行徑,實不屬神上作态。”,“道歉之事,于我代勞。”說完,神上端起桌上的茶水飲了下去。
神上的話讓司冰煙覺得尖銳刻薄,絲毫不顧及任何情面。
姬寒月端起酒杯朝向司冰煙和博安安。
“如若神上是我那位舊友,恐怕主神也不會如此在意了。”
她掩面飲了茶水,接着又說。
“我估摸着就是場誤會,主神的使役在意的并非我和你,恐怕是我的那隻。”
姬寒月讓煙花将思念盼憶帶到客堂。
司冰煙端凝着她們沉默不語。
“人偶使役隻認一主,且善妒,如非長年累月的訓教很難改變它們的本性。”
姬寒月的一番話恰到好處緩解了尴尬的氣氛,随後她又矯捷地從神上面前繞道她的後背,最後停在她耳側嬌媚得說話。
“神上若是無事,請回你自個兒的方舟處理事務。我現下有新客需要招待。”
她毫不顧忌神上的顔面,畢竟當衆趕客絕非尋常買賣關系做得出。
神上也并未多做停留,送走她後,姬寒月讓仆從準備了茶水點心,然後邀請司冰煙和博安安入座。
“如若主神、少神并無旁的事需要處理,那就請多做停留,寒月以茶水點心以報先前那日的解圍之情。”
司冰煙和博安安無從拒絕,領着使役落了座。
司冰煙凝着姬寒月身旁乖張俏麗的人偶仔細端詳着。
姬寒月似乎也看出了司冰煙的心思,凝着她直接了當地問道。
“主神大人很是歡喜我的使役?”
司冰煙擡頭看向姬寒月,某種直覺告訴她姬寒月的使役出自席緣之手,她不想有任何顧忌,隻想确認。
“姬姑娘可是知曉你那位舊友身在何處,如果方便,我想親自拜訪。”
博安安原本是在安撫使役,聽到司冰煙的問話後亦是停了下來。
姬寒月搖搖頭,端起茶小飲了一口。
“舊友舊友,應為許久不見的朋友,如今她在何處我亦是不清楚去向的。”她凝着司冰煙,見到她一臉落寞又再接了下一句。
“那是我為數不多溫柔且善良的君子之交,一别之後再無蹤迹。”
司冰煙愣在位置上。
博安安靜靜聽着,見司冰煙情緒有了變化,随之朝向姬寒月詢問道。
“既是朋友,為何會分别?”
姬寒月莞爾一笑。
“那人說她累了,不願待在這世俗。”
博安安不解,繼續問。
“可有提起過會去什麼地方?”
姬寒月又再笑了笑,反問道。
“少神大人。既是厭了這世俗,又怎會讓人知曉她的去處呢?”
博安安點點頭,然後一臉憂慮地望向司冰煙。
“舊友隻說過她定會歸來。”
姬寒月的話如清泉灌溉,一下驚醒司冰煙和博安安,兩人期盼的看着她。
“如若主神大人和少神大人實在好奇,可去龍王廟一尋。”
“她在那裡?”司冰煙盼問着。
“我同她初見便是在龍王廟。”
這話讓本是一籌莫展的司冰煙有了些頭緒,哪怕這頭緒會瞬然泯滅,她都願意去一探究竟。
三人在貊園聊了許久,姬寒月請教問詢了些關于使役的事情,而司冰煙和博安安則隻打聽到龍王廟這一條微乎其微的線索來。
回到琉璃閣後,司冰煙給使役重新整理修複了一番,然後迫不及待收拾起行李來;博安安亦是做好萬全準備要同司冰煙一起去到龍王廟。
慕然恰好撞見司冰煙和博安安正收拾着行李。
“怎麼?美女冰煙主神和少神,你們二位這就準備回神殿住了?我這兒可是有哪些地方招待不周?”
使役們跟在慕然身後小心翼翼張望着。
司冰煙回過頭,看了看使役們,然後又看着慕然。
“我和安安要去尋席緣,鋪子可能需要慕老闆代為經營。”
“席緣!”慕然一聽倒是更加興奮起來。“那不行,我也得一起去!”
“慕然!我和姐姐是去尋人的,可不知道得去多長時間!”
“那更不成!你倆都走了,我這琉璃閣也沒啥人煙氣兒,我待在這裡幹嘛!”,“不行,我一定得去,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慕然毫不妥協。
“不就找個人嘛!我知道!和那神上一般模樣嘛,多一個人不就多一雙眼睛嘛!讓我去吧!”她央求着。
周圍的那些個人偶們也都紛紛朝司冰煙靠攏。
被好幾雙眼睛注視着,司冰煙也覺得不知所措來。她看了看使役們,心想着他們在貊園闖的禍,也不敢輕易帶着随行,最終被慕然哭求一番後也就勉強答應了她。
使役們失望地躲到黑暗中,直到夜裡,司冰煙才招呼席冰緣領着使役們到了房間,一個挨着一個為她們梳洗裝扮,連哄帶騙了許久才說服使役們待在琉璃閣受鋪子。
這一晚,司冰煙徹夜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