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頭看到一位婦人站在廊下，冷眼看着他。

“剛剛王妃哭的時候，這位就出來了，一直站在那兒觀察王爺。”柳将軍在二人身後輕聲說道。

“随她。”傅錦哼了一聲，牽起王爺的手。

來到韓夫人面前，她說道：“這位是福王爺。”

韓夫人福身行禮，面無表情說道：“妾傅韓氏給王爺見禮。”

傅錦又對王爺說道：“阿衡，這位是我的繼母，韓夫人。”

“韓夫人免禮。”王爺看着她，溫和得笑。

韓夫人直起身子，傅錦又為柳将軍引見，彼此見過禮，韓夫人客氣說一聲請。

進了暖閣，看一眼床上躺着的齊國公，王爺瑟縮着躲到傅錦身後，小聲說道：“阿錦，我怕。”

“别怕。”傅錦拍着他手。

“死人。”他說。

“隻是病人。”傅錦耐心道，“活着呢。”

柳将軍心裡翻個白眼，含笑與韓夫人客套寒暄，問公爺何時起的病，看了什麼大夫，吃了什麼藥，又安慰韓夫人說：“京中名醫雲集，定有聖手能醫好國公爺，末将既将王爺送到，這些日子閑來無事，夫人有任何差遣，盡管吩咐。”

韓夫人看着他，眼中難掩賞識，神情難得和氣，唇角微微揚起，說話聲音都有了起伏：“那就多謝柳将軍了，眼下就有一事煩勞柳将軍，犬子今年十歲，癡迷武學，還請柳将軍閑來指點一二。”

“承蒙夫人不棄，末将願意效勞。”柳将軍笑道。

韓夫人眼中有了笑意：“我兒院子的隔壁有一客院，柳将軍住到哪裡可好？”

“謹遵夫人安排。”柳将軍拱手笑道。

“走吧。”王爺扯着傅錦袖子，拉着她向外，“我害怕。”

韓夫人皺了眉頭，柳将軍忙笑着說道：“如今公爺病着，王爺來了隻會添亂，可王爺是孩子心性，王妃走後，他鬧騰不休，末将無奈，隻好将他送了來，還請夫人莫怪。”

韓夫人面色緩和了些，歎氣道：“怪不着柳将軍，隻怪我們府上時運不濟，不管是人還是事，都讓我無比煩憂。”

柳将軍又客套幾句，這才拱手向外。

夏至候在石階下，說是王妃在廂房裡等他。

“惠王府的指揮使你可認得？”傅錦問道。

柳将軍剛要搖頭，王爺瞥他一眼，他忙拱手道：“都是兵部的人，就算不認得，托幾位朋友引見，也就認得了。”

“你找到他，無論用什麼法子，跟他套近乎，托他給自己的主人傳個話，就說我的父親病重，我到了京城。”傅錦低聲說道。

“惠王是皇上的生父對吧？他去世好些年了，皇上的生母也去世了，如今惠王府的主人是誰？”柳将軍好奇道。

王爺又瞥他一眼，他起身道：“末将這就去。”

“辛苦柳将軍了。”傅錦看着他，“我正束手無策，你們就來了。”

“我們對王妃有用就好。”柳将軍笑笑，“王妃離開的時候，咱們王府的人，一個不看一個不理。”

傅錦啊了一聲：“胡說，我有那樣嗎？”

“王妃仔細想想。”柳将軍笑道。

王爺不動聲色指指門外，柳将軍拱拱手，疾步向外走去。

“阿衡，走吧，去我的院子裡瞧瞧。”傅錦牽起他手，帶着他向裡。

三進的院子古樸厚重，鼻端能聞到淡淡的藥香，傅錦說道：“這裡是齊國公府的東跨院，我祖父去後，我父親承襲爵位，住了齊賢堂，祖母搬到此處居住，西跨院歸二叔父一家居住。我母親病故後，祖母将我接到她的身邊，祖母去後，遺命将這所院子給了我，去東都前，我一直帶着磐兒住在這裡，你既來了，咱們将隔門鎖上，就是獨門獨院，需要到我父親那裡的時候，從東側門繞行進去就好。”

“好。”他點頭說道。

“聽懂了？還是說院子好？”傅錦嗔看着他。

“都好。”他說。

“真是個小傻子。”傅錦忍不住笑了，笑着歎口氣自語道，“可也隻有這個小傻子，能讓我心中稍感安慰。”

二人說着話回到房中，春蘭過來說道：“姑娘，王爺和柳将軍帶來很多行李，姑娘的衣裳首飾有十多套，奴婢們常用的穿戴也帶來了，另有五十份禮品，柳将軍說請姑娘過目，柳将軍還說他帶了很多銀子，回頭交給姑娘。”

“闫媽媽想的可真周到。”傅錦展顔笑道。

“還有一件事請姑娘示下。”春蘭向外看了看，“珍珠姑娘也跟着來了，讓她住到哪裡？”

“誰？誰來了？”傅錦蹙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