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她的背脊再次挺直,從懷中丢出一個帕子來。
孟充見到那帕子,面露吃驚,就要上前搶奪。
雀不飛眼疾手快,上去就是一腳,一旁的衙役也連忙将孟充拉開控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疼死老子了!你們要弄死我是不是?!!!!啊啊啊啊啊啊!!!”
方唯安看見雀不飛,短暫地吃驚後,刀客作揖退回原位。
薄越香無視孟充的怒罵和大喊,将那帕子伸展鋪平,緩緩舉過頭頂。
她的眼神淩然堅毅,開口道:“此物,是孟充所賜。上面盛開的紅花,便是我被奸污時的落紅,孟充以此物作為珍藏,令繡娘繡上紅花。孟充在新婚之夜賜予我,命令我貼身攜帶,以此來淩辱我。”
說到此時,他的聲音難掩哽咽,卻又很快穩定下來:“此物!此物乃物證!”
台下群衆立馬一陣嘩然。
先是一聲高亮的女聲響起:“畜生!畜生!——”
那女子似乎氣急了,聲音帶着憤怒的哭腔。
随之,群衆炸作一團,無數沉默許久的女子怒罵起來,緊接着,也能聽見男子随之的附和。
“畜生!簡直是令人發指!”
“畜生!你不得往生!”
“你不得好死!下地獄吧!——”
許久,似乎看衆人罵的有些累了,方唯安拍了拍手中的驚堂木,肅清衆聲,冷淡道:“孟充,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孟充崩潰大喊:“方唯安,我父親與沈司長姣好,你得罪了我們孟家就是得罪了沈司長,你敢嗎?!你敢嗎?!!!!”
方唯安哦了一聲:“正巧,我也認識一位沈司長。”
“不知與你說的,可是同一人啊?”
話音剛落,方唯安往身側屏風後看了一眼。
屏風之後,緩緩走出一人。
雀不飛愣在原地,下意識就想要跑路。
那人端正站立,下巴微微揚起,睥睨目視。
孟充見到沈灼,立馬就爬了過去,抱着沈灼的大腿哭訴:“沈司長,你可要為我做主啊!看在我父親的面子上,不能看着我任由他們誣告我啊!他們是串供的!”
沈灼隻是眯了眯眼睛,面色不該:“哦?你想要我如何為你做主啊?”
孟充突然笑了笑,有種狗仗人勢的賤嗖嗖。
“這個賤人誣告我,還有這個老婦!她們都在胡說八道,她們就是嫉妒我們孟家得勢,還有那個!——”他指向高堂之上,“還有什麼狗屁方唯安,不就是仗着長得好看,得了那個三皇子的青睐,在這裡作威作福,欺壓于我!沈司長!你罷了他的官職,把他們都帶入一字獄好好懲治!”
逃到一半的雀不飛忍不住回頭來,他倒是好奇這個沈灼會如何為這個傻缺孟充出頭,一個大反派會怎麼處理這種事情的?
畢竟,孟家肯定是有沈灼可以圖謀之事的,不然這幾日怎麼會入住孟府的。
隻見,沈灼垂眸,輕聲開口道:“既然如此,此案便有我一字獄接管定罪,方大人可有異議?”
方唯安愣了一下,臉色看不出什麼,猶豫道:“沈司長,這怕是不妥吧?”
孟充立即道:“你敢忤逆沈司長!沈司長乃太子部下,一字獄司長,可全權接管任何案件審查,由得你置喙?!”
方唯安臉色變了變:“給司長大人搬一把椅子。”
片刻,沈灼坐于公堂之上,微微翹起一條腿,看起來十分地漫不經心。
“既然方大人允許我定罪,那我就不客氣了。”
方唯安微微一笑,拱手道:“還請司長定奪。”
沈灼緩緩抽出一支令箭,随意丢在地面之上,發出一聲輕響。
“既然如此,就閹割之後,斬立決吧!”
他的聲音冷淡無比,似乎是在随意碾死一隻螞蟻。
孟充大喜:“斬立決!死娘們你聽見沒有?!斬立決哈哈哈哈哈哈——”他發瘋一樣等着薄越香,嚣張至極。
沈灼忍不住挑了挑眉:“我說,既然人證物證俱在,就判孟充斬立決罷。”
孟充臉色霎時慘白,冷汗炸了一身,反複确認自己沒有聽錯。
他大喊道:“不是!不是!沈司長,我?我斬立決?!”
沈灼冷哼:“不然,不斬你,斬我?”
雀不飛心說你還挺幽默……
孟充拼命搖頭:“不是,不是這樣的……我父親請你來,是給我做主的,你不是答應我父親會好好關照我的嗎?”
沈灼漫不經心:“對,我是看在孟老爺子的面子上,好好關照你。”
“到時候我會再找個縫屍匠,保你全屍下葬。”
“你家老爺子的面子,在我沈灼這裡,就值這個價格。”
孟充大喊:“不是這樣!不應該是這樣的!!!!!!沈灼!你騙我們!你騙我們!!!!!”
沈灼被吵得頭疼,看向身側:“愣着幹嘛,拖下去,即日行刑。”
一旁看戲的衙役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上前将發了瘋的孟充拖拽下去、
這一場鬧劇便由此落幕。
人群中湧起一陣叫好聲。
當然也不缺乏對沈灼判定有異議的人,覺得他判的太過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