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岑川想去賣涼皮,楊橋覺得可以一試。見她踟蹰,頓覺奇怪,
“既然起了這個念頭,你還猶豫什麼?”
“其實我……不太會跟人說話啊……”陸岑川還真沒有過做買賣的經驗,最多也就是給某寶打個好評。上次跟着李寶柱在集上賣農貨,她也是全程觀看,基本沒有開口。
楊橋:“……”
楊橋默默的看了她兩眼,心說憑你貧嘴的這個勁兒,說出去誰信?
陸岑川看出他的意思,為自己解釋到,
“能說好多話和會招攬客人差很遠啊。
“差多遠啊?”楊橋不信。
陸岑川就舉例子,
“這一碗涼皮,我請你吃,就算我一句話不說塞給你跑了也是可以的。”
楊橋想了一下,覺得是的。
“但是要我把這一碗賣給你還得收錢,應該怎麼辦呢我并不知道啊。”
楊橋繼續想……竟然覺得她說的還挺有道理的。
“那……叫寶柱陪你一起?”
“你覺得……我要是去找寶柱哥,吳……寶柱嫂能叫我做這些去城裡賣嗎?”
倒不是擔心吳梅花偷師,就算他們真的很在意這些配方什麼的,陸岑川也不可能變成這時代的人,把一個做小吃的方法看的跟眼珠子一樣。
但以吳梅花的性子,你把東西拿去給她吃,她可以占你便宜自然非常高興。可若是你拿出去賣,她就很可能覺得你在作妖浪費東西,不會給你什麼好臉色了。
楊橋挑了挑眉毛,并沒有對陸岑川半路改了對吳梅花的稱呼說什麼。
她說的很對,以吳梅花的性子,是不可能同意她這麼去折騰的。特别是寶柱如今對她照顧有加,她要是這麼把口糧折騰沒了,寶柱肯定是要養着她的,所以吳梅花怎麼可能看着她去做這些沒準譜的事情。
“其實還有個辦法。”
不知道楊橋能給她出出什麼樣的主意,陸岑川示意他有話直說。
“你知道縣城的裕豐樓嗎?”
“怎麼說?”
“你可以把這東西的做法,賣給裕豐樓。”
陸岑川想了想問他,
“裕豐樓裡飯菜貴嗎?”
楊橋一挑眉,
“自然。”
那種地标的建築,果然不是平民消費啊。陸岑川便搖頭,
“這樣的小吃食,實話說難登大雅之堂,擺在裕豐樓那樣的地方,又不能賣得太便宜,恐怕入不了裕豐樓的眼。”
楊橋聽這拒絕的理由,笑了起來,
“你如果這麼想,我倒是可以引你去見見我二哥。”
“你二哥?”
“你不會招攬生意,我二哥卻是很會的。”
楊橋是個叫人吃驚的行動派,他提出要帶陸岑川去見自己二哥,放下筷子就回家套了牛車準備要進城。
楊大嫂見小叔子忽然回家套車,疑惑到,
“阿橋,你這會兒套牛幹什麼?”
“哦,我忽然想起個事兒去找下二哥。”
“現在去了集日還進城不?給你二哥送的東西我還沒準備好呢。”
“進,我就是去找二哥說點兒事兒,嫂子,我先走了啊。”
他行動迅速,楊大嫂也向來不太管這個小叔子做事,想到他中午沒在家吃飯,就又問了一句,
“你中飯吃了沒有?”
“吃過啦!”說着人已經趕車出去了。
楊大嫂啥也沒問出來,望着牛車消失的方向搖了搖頭。她這個小叔子,人是很不錯,學問也好,但就是不着調,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好?要不還是趕緊給他娶個媳婦兒收收心吧?
而在夏家,陸岑川看他牛車都趕來了,嘴角也有點抽搐。
這麼說風就是雨的好嗎秀才郎??
而且……楊橋以前跟夏草玲明明不熟啊?吃了她一頓飯就這麼熱情相助,讀書人你這也太過赤誠了吧!?
楊橋看她糾結,好笑到,
“怎麼?你鬼神不懼,反倒怕我這個大活人坑你嗎?”
陸岑川又見他痞笑,回屋把最後一張涼皮包好,黃瓜面筋調料另放,一同妥善擺進自己的小背簍裡,抱着阿越上了車。
欠欠欠!不就是人情嗎?
虱多不癢債多不愁,從來隻有沒門路的急不可耐,還沒見過有門路的在門口撓牆。
路上兩人東一言西一語的,閑話之間也能得知許多信息,叫陸岑川從細微之處把這個時代稍稍多窺得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