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得知楊橋雖還在求取功名,卻已能抄書代筆貼補家用時,陸岑川就不由悔恨自己沒有好好練字。那些書法字帖就是當做玩鬧的拿來描一描,從沒想過深究什麼字體,所以毛筆雖然能用,但自己那無形無體無風無骨的字,别人明顯是看不上的。
真真是學習不努力,穿越徒傷悲。
陸岑川在心中歎了一回,又跟楊橋聊起别的。
閑聊之中很快到了縣城,楊橋熟稔的穿街過巷,在一戶人家門口停下。他前去叫門,陸岑川就抱着阿越下車,四處打量起來。
他們所在的巷子很是清靜,面前這戶人家門前兩棵柳樹枝繁葉茂,還未等她細看,已經有人打開了門,一見是楊橋,熱情的招呼到,
“喲,您怎麼今天來?”
“有些事,二哥在家嗎?”
“東家剛從鋪子上回來,您快請進。”開門人說着,就把楊橋往裡面讓,又叫人來把牛車趕進去。楊橋回頭招呼陸岑川一起,那人見他還帶了人來,隻看了一眼,便笑眯眯的在前面帶路。
外頭門面雖然不顯,院中卻是青磚鋪地,烏瓦飛檐。
陸岑川微微詫異,寶柱哥隻說楊橋二哥在城裡有個鋪子,看來這鋪子的大小可是有待商榷了。
楊橋見她并沒有像普通村人一般驚歎二哥有錢,打量過院子後反倒閉口不言,便問她,
“想什麼?”
陸岑川也不掖着,雖然有些晚了,還是問到,
“你二哥做什麼生意的?”
楊橋毫不在意的回答,
“亂七八糟的,就是南來北往,認識的人多。”
楊橋這麼回答,旁邊一直引他們進來的家丁樣的男人也笑着到,
“是啊,咱們起這院子磚瓦工匠都是相熟商戶,用不了幾個錢。”
别人都說出這種标準的對外答案了,陸岑川自然是不再細問,點頭哦了一聲。
見她不再繼續追問,引路的男人倒是又多看了她一眼,陸岑川察覺他視線,笑的傻兮兮的跟他點了點頭。
那人也回了她一個笑意,又走了沒多遠,把他們讓進了一處廳堂。
“小的這就去請東家過來,三爺您是?”
“二哥在書房?我自去就是。”說完楊橋對陸岑川交代到,
“你在這裡先等一等,我去找二哥過來。”
“好。”
“那小的給這位上些果子茶點,請您稍坐。”說着面上笑意不變退了下去。
楊路見自家弟弟來尋,先是一愣。
他這個弟弟年紀俞長,對他俞是能避則避,能一次說清的事情就絕不分成兩次。今天不年不節,也非是集日,這樣來找自己,倒是多年未有了。
“什麼風把我們小老三吹來了?今日料定我不會催你娶親?”
楊路年長楊橋幾歲,面白無須,氣勢沉靜,平日裡總繃着張臉,如今對着自家小弟顯出些調笑,看着到與楊橋有七分相像。見弟弟隻是微微不耐,并沒有如往常般提起親事就掉頭遁走,更引起他兩分興趣。
“有正事?”
楊橋開門見山到,
“玲子做了些吃食想在城裡賣,我也沒什麼主意,就想叫二哥幫着看看。”
“玲子?”
楊路久不在村裡,自然是不知道那些家長裡短的事情,連夏草玲是誰都不太記得。楊橋就大略的給他說了一嘴,楊路聽完,看着自己弟弟心裡更有興趣了。
“既然你都帶人來了,那我便去見見吧。”
自己這個弟弟雖是讀書知禮,又因做事不拘小節總被說成不着調,卻從來不是好事之人。他與寶柱自小的玩伴,從沒有聽他講過夏家,怎麼忽然要管夏家小姑娘的閑事?還帶來想讓自己照拂?
無論這個小丫頭做出什麼東西,人倒是可以先見一見。
回頭說在廳裡坐等的陸岑川。
楊橋走後,很快就有人上了熱茶點心,待她道謝,那人躬身告退,端得有禮有節。别人這樣有客氣,陸岑川就也很端得住,直到看不見人影,才轉頭打量這廳室。
梁高頂闊,屋舍敞亮,正中牆上書畫楹聯,筆鋒流暢,有看沒有懂。
陸岑川:“……”讓你不好好學草書,這回悔了吧!
又在心中吐槽了一下自己,陸岑川繼續看這屋中陳設。桌椅擺件皆是樸實樣式,又不顯得單薄,很是大方簡潔。
一個小生意人也能擺出這樣的格局,誰信誰和席老太一輩子!
茶盞與點心碟子都是素淨白瓷,茶水色亮湯清,入口淡雅。
盤中放着兩塊兒酥皮點心,拇指長的小圓餅,陸岑川看了一眼就知道這酥皮能難吃到什麼程度。
拿起來咬了一口,裡面是豆沙餡兒,香料太多,紅豆本身的香味全被蓋掉,甜的膩味,豆沙做的也不上心,幹散噎口不說,還能有整塊豆皮。
如果這是點心的平均水平,陸岑川對自己的手藝簡直要信心爆棚了。
這麼難吃自然不可能喂給阿越,陸岑川就把茶水給阿越喝了一點,湊到他耳邊悄悄給他解釋,
“手藝太差,我嚼不下去。”
阿越看了一眼那點心,轉過頭表示自己不在意。然而小朋友越不吵着要,陸岑川越覺得不能虧了嘴,遂許諾到,
“回頭給你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