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陸岑川堅定否認,
“就是在玩具上附加點兒功能,阿越有興趣就多看看,主要還是玩積木。”
楊橋偏頭拿眼斜她,眼神裡滿是嫌棄她不上進,看了好一會才扭臉繼續畫,
“你說給石頭也來一套怎麼樣?從三字經拼起。”反正聽大哥的意思這木塊也得石頭來打磨,一百塊是鋸,兩百塊也是鋸不是?
陸岑川默默給石頭點了根蠟,背三字經這事兒竟然就算學了木匠也跑不了。實事求是的說,
“石頭都多大了,哪還會喜歡玩這些。”由樂趣引入學習的意義就沒有了。
不過雖然話是這麼說,但陸岑川就見過村裡的孩子們四處瘋跑,哪裡有什麼玩具。果不其然聽楊路哼笑到,
“你那拼圖他還不是玩得樂呵?剛開始隻給了小錦兒還跟我生氣呢,說我心裡沒有他。”
“噗!”跟妹妹玩什麼争風吃醋!
說話間楊大哥進來,拿已鋸出的幾個小方塊給陸岑川看大小,問她這樣可合适。陸岑川就并起兩個用側面給楊橋比劃,
“喏,就是這樣一個字分開寫在兩邊。”
楊橋拿過去看了看,随手就沾了墨用筆在上面寫了個橋字,朝陸岑川挑眉展示。陸岑川噗嗤一笑,點頭說就是如此,楊梁就着弟弟的手一看,他認字不多,自己弟弟的名字還是知道的,待得了解釋知曉他們這麼幹的緣由,想都沒想就到,
“我覺得給石頭也做一套吧,叫他自己鋸木頭。”
“我剛剛也跟玲子說來着。”楊橋附和。
陸岑川:“……”默默給石頭點上整本三字經那麼多的蠟。
積木沒兩天便做好了,寫在側邊的字楊橋還在斟酌,生肖那些就直接留在了他手裡,楊大嫂親自把其他的給陸岑川送來,還要把定做的錢也還給她,
“好玲子!主意真多!嫂子都不知道該怎麼謝你!”
看楊大嫂這樣的喜不自禁,陸岑川就知道石頭真的自己鋸木頭拼三字經去了,心中倍感凄涼,臉上卻跟着楊大嫂一起露出了歡欣的笑容。
又閑聊兩句,得知石頭不但要給自己鋸出一套三字經,還得給小錦兒鋸一套做跟阿越一樣的生肖圖,笑得簡直要流下心疼的淚水,連忙裝了新做的棗泥山藥糕叫楊大嫂帶回去,心和腦子都受了傷,隻能叫石頭安慰一下胃了。
送了楊大嫂出門,陸岑川迫不及待的把積木散在桌上鋪開,抱着阿越一同試玩。随便挑了幾個拼拼擺擺的,壘個房子,再壘個橋,又壘個小車,動物不太行,木塊方正,小雞看着闆正正的。見阿越照着她的步驟壘,除了擺的有些歪扭,别的都挺像模像樣的,不禁嗯了一聲,
“應該早做這個給你玩的,現在是不是比較沒意思了?”
阿越抓握一直很好,現在看來平衡和力道也控制的不錯,本身又早慧,這積木恐怕真的做晚了。
她心思一跑偏手下動作就停了,阿越擺了兩塊發現沒有新的參照物,回頭見她發呆,咿呀着拍她的手。待她回神,抱着她手叫她看自己擺的積木,又抓起一塊半圓塞進她手裡要她繼續。
陸岑川便把這半圓往最初的小房子上壘去,上面架一根長方條,兩邊各頂一個三角保持平衡,再繼續往上面疊木塊。阿越果然跟不上這樣的進度,他的小爪子還做不到像陸岑川那麼的平穩,頓時不服氣的一遍遍重試,陸岑川就在旁邊壞笑着鬧他,讓他不能專心。
直到廣勝都看不下去了,叫她可别把阿越逗哭了,陸岑川才一根指頭戳向自己壘起來的積木高塔,呼啦啦散落傾倒了一地,抱着阿越哈哈笑起來。
雖然做的有些晚了,但還是可以拿來玩鬧,也不算白費嘛!
遂把兩種積木的玩法構思寫了一寫,等着石頭的積木鋸好了一同送進城裡給楊路。
又過兩天,李寶柱從城裡送豆腐回來,給陸岑川帶信兒說許管事有事和她商量,叫她明天得空進城一趟。
“許管事說什麼事了麼?”
“倒是沒說,隻笑吟吟的,還囑咐我千萬不能忘了。”
陸岑川點頭表示知道了,約了明日一同進城就跑了一趟張老頭家,問他如今每天最多能做出多少豆腐來。張老頭盤算了一下,
“漿水不出問題的話,五六闆總是能做的。”
陸岑川挑眉,張老頭的酸漿豆腐水分那麼少,五六闆那得多少豆子啊,磨得出來麼!?張老頭被她這麼看着,知道自己這誇口在她面前是撐不下去的,哼了一聲到,
“四闆總能有的!”
得了準數,陸岑川心裡就有底了,擡腿要走,卻見張嬸在悄悄偷看自己,對上了目光卻又不敢擡頭。這時張老頭一咳,張嬸就抖得跟個篩子是的,陸岑川轉頭去看張老頭,張老頭莫名其妙的看回去,
“你這丫頭看我做什麼?”
“……您咳什麼啊?”
“咳兩聲怎麼了!?”他在自己家,清清喉嚨咳個痰都不準了!?
見張老頭眼睛又瞪了起來,張嬸也沒有再投來眼神,陸岑川揮揮手跟張老頭告别走了。
許管事請陸岑川進城果然是為了加訂豆腐的事情。
于廚子前幾日帶着自家的豆腐去了府城裕豐樓,叫那邊的大廚掌櫃十分驚歎。又向許管事詢問了菜品的情況,得知很受客人歡迎,他們也沒有按兵不動的道理,趕忙就叫許管事回來代為商談。
這有什麼好商談的?誰還能把送上門的買賣往外推不成?許管事也不能推據,便滿口答應,卻沒想到跟陸岑川說了之後,對方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
“府城那邊買賣隆盛,每日都至少要一闆,夏姑娘,這麼好的買賣可不要放過呀!”
“哦~”
陸岑川随意笑着,還是不太熱情,許管事有東家的壓力,隻得愈發賣力的遊說。陸岑川又聽他講了一陣,才略帶惆怅的說,
“許管事呀,這生意不是我不想做。”
“那是!?”
“府城的裕豐樓,離我十萬八千裡遠,我連門朝哪兒開都不知道,您的意思是叫我自己送去,還每天都送,這是叫我掙錢呢,還是坑着我往死裡虧呢?”
“我可還跟您每樣便宜了十文錢,您這可不厚道了吧~?”
許管事讪讪笑了兩聲,連忙賠笑說不是。他們兩家裕豐樓雖然是一個東家,但畢竟不是同個店面,安平鎮跟府城離得又不遠,多少都有點兒競争摩擦,眼面前的好處,誰想不開了巴巴兒的往别人的店裡送啊?别說是同一個東家,就是因為是同一個東家,才更不能送呀!
可自家的廚子真是少長了兩個心眼兒,他們自家生意還沒賺幾天呢就把這豆腐讓府城那邊知道了。這一知道,再想要私藏可就不好看了,雖然是得來幫他們相談,但還得幫他們送……誰樂意呢?至少許管事是不樂意的。
所以雖然句句都在為府城裕豐樓說好話拉買賣,但運送上的事情是一個字兒也沒提。
這夏姑娘不是一般的小姑娘,本錢漲了那是得叫買家來負責的,這樣一來他也算暗搓搓給那邊添個堵了。
然而沒想到自己隻是繞開運送之事不做提點,這小姑娘就已經嫌棄起來往府城路費昂貴,并且幹脆決定不做這趟買賣了!
“夏姑娘這說的是哪裡話,咱們跟府城裕豐樓都是同一個東家開的,客貨往來自有一班人手,便一時忘了考慮這事,還請姑娘見諒,見諒啊,哈哈哈哈哈。”
陸岑川看着他哈哈,陪他一起笑,笑完了還是不松口。
每天往府城跑就為了送兩闆豆腐,她是有病了才會做這買賣,許管事不是知道她村裡的傳言吧?要不怎麼能當她傻呢?
兩個人談不攏,陸岑川看時候不早了就要告辭去找李寶柱回家,許管事連忙挽留。他雖然有點不想分生意的小心思,但府城裕豐樓才是本家,這事兒辦不好就能直接鬧到東家那裡去,他哪兒能真任由陸岑川說不賣就不賣。
哎,隻想着這姑娘精明,能擺府城裕豐樓一道,怎麼沒想着她這麼精明,根本就不上鈎呢?許管事心裡苦!
又暗搓搓的抱怨了一回自家的廚子缺心眼兒,給陸岑川續了杯茶請她再多坐一會兒,好好兒的把兩種豆腐都誇了一番,表明這麼好的豆腐,正是我們裕豐樓這樣追求美味精緻高檔菜肴的酒樓所迫切需要的!無論如何都得買啊!您嫌路上遠費人力?沒關系!咱們自個兒運!絕不給您添麻煩!
許管事臉上恨不得能笑出花兒來,殷切之情溢于言表,
“所以咱們這可說好啦,以後每日您可都送一闆來,嫩豆腐也先一闆!我瞧着府城那邊的精貴舌頭,沒兩天那嫩豆腐還得加!您就等着賺錢吧!”
“還不是多虧您照顧我生意!”陸岑川忍住吐槽,笑容滿面的應下了。
這邊搞定了許管事,陸岑川一臉掩不住的賊笑,抱着阿越要去告訴李寶柱又能多賺分成了這個好消息。
沒想到那邊王小喊也被王小唱搞定了,近半月的拉鋸戰,終于以王大娘被王小唱徹底說服,王小喊服軟作為終結。王小喊臉上有些挫敗,不知是因為輸給了妹妹,還是因為自己一直以來的想法對妹妹來說竟然不是最好的。
陸岑川沒再去為難他那顆岌岌可危的少年心,隻大略問了他們自己有沒有什麼想法或是偏好,約了王小喊明日跟着李寶柱直接去村裡仔細商量,便起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