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阿斯曾直言全美國最厲害的建築師也無法看透他房子裡到底有多少個房間,她對此深信不疑。
現在,她或許該期待牆壁後的空間至少能有她的工作間一半大,不,四分之一也行。
埃維莉娜走過去敲了敲牆壁,尋找中空藏着機關的位置。
“這裡。”
她的話音剛落,牆面發出一聲轟響,但并不像埃阿斯的書房門那樣自動旋轉露出通道。
她疑惑地看向克裡,難道她找錯了,所以出了故障?
克裡的聲音有些局促,“你知道,這裡的條件有限,為了省出更多空間,門是半自動的,你需要自己推開它。”
埃維莉娜抿住嘴唇,十分勉強的解釋,以埃阿斯的财力,空間大小完全不是問題,隻是他根本不想。
認命吧,埃維莉娜。她沮喪的在心裡說道。你可不能什麼事都跟頑固的埃阿斯比,等你賺到他因為你不得不支付的賠償金的一半再說吧。他這是在懲罰你。
她把雙手放在牆壁上,沖克裡問道,“它是旋轉還是側拉?”
“向左側。”
埃維莉娜用力推了幾下,門紋絲不動,相當牢固。
“可能太沉了,我來幫你。”克裡說着要上前。
埃維莉娜搖頭制止了他,她向後退了幾步,伸直手臂,手掌對着門,集中精神。
安靜的空氣中發出一聲轟響,接着,門緩慢地向左側打開。
“哦,我怎麼忘了,”克裡拍了拍額頭,臉上有着明顯的放松,“我還想我走後這個房間恐怕要空置了,現在好了,它有合适的主人啦。”
埃維莉娜沒空回答他,她已經被屋子裡的擺設吸引了視線,實驗台、書架、雕飾、花池,簡直就是華盛頓工作間的縮小版。
她驚喜地看向克裡,聲音裡還帶着激動,“哦,天哪,我、我是說我很喜歡。”
說着她走到花池邊,低頭查看了下植物的狀态,很精神,“我沒想到你會把它搬來。”
那是一株變異的水晶蘭,她就是因為它和别人起了争執,才被埃阿斯趕到福克斯來。
克裡笑着說,“先生說他的孫女比他還要頑固,如果不合她的心意,她一定會想盡辦法偷偷溜回華盛頓。”
“我可不,我要明事理的多。”埃維莉娜抗議道。
如果不是她的善解人意,他們隻會在西雅圖的飛機場接到一個冒牌埃維莉娜。
“我能在這裡待會嗎?”她想徹底檢查一遍有沒有遺漏的東西。
克裡體貼地點點頭,“當然可以,今晚的晚餐是煎培根和意面,晚餐好了我會叫你。”他說完走到門口,關門前囑咐道,“記得注意安全,親愛的。”
埃維莉娜的工作間有許許多多奇怪的東西,像她這個奇奇怪怪的女巫一樣。
她是一個女巫。甚至她的家族每隔幾代就會出一個女巫,算是名副其實的巫師家族。
但和電影裡不同,他們不會騎着掃帚在天上飛,也沒有養一隻黑貓當做信使,更不會區區一句咒語就能讓鍋碗自己幹起活。他們隻和普通人有些區别,他們也是血肉之軀,會生老病死。
曆史上著名的獵巫行動刻在每一個巫師心中,雖然當時被審判的多是無辜女性,但普通人驅除異己的本性讓他們知道一旦曝光就會有生命危險。大部分巫師會隐居在荒無人煙的地方,少部分像她這樣的會選擇在人流密集的大城市生活,比起躲藏,他們更喜歡利用優勢生存。
每個巫師都有信仰,但比起市面上那些五花八門的教派,他們的信仰很好區分。要麼信奉神明,要麼追随惡魔,因此有了白巫師和黑巫師之分。
在陌生環境,有經驗的巫師會極其仔細地巡查自己的新領地,埃維莉娜也不例外。
她把施加了咒語的藥粉分裝在瓶子裡,趁着月色埋在房子周圍。
這些隻是最簡單的預警入侵者的,更高級的需要時間和材料,可惜兩者她都沒有。
克裡第三次叫她吃飯,福克斯的夜晚很安靜,或許是靠近森林的關系,時不時能聽到走獸的叫聲。
埃維莉娜看向籠罩在霧氣中看不真切的月亮,站在這片潮濕的土地上,她被濃濃的失落感包圍。埃阿斯總會因為生意更換住所,華盛頓是她住的最久的地方,即使她并不讨喜,在那邊也有一兩個朋友。那裡的交易所,那裡的地下市場,那裡的奇珍異草,通通遠離了她,而她何時能回去還是個未知數。
或許幾個星期,幾個月,更或者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