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小跑起來。風衣外套被風一吹,蕩開飄揚的弧度。
他越過人群,跑到女主面前,微微喘着氣,一雙眼睛卻十分明亮。
女主愣愣地看着他。
男主伸出手來,把女主攬入懷裡,道:“對不起,讓你等這麼久。”
一秒,兩秒,三秒……
導演終于喊了咔:“過!過!”
在場所有人都歡呼起來。
盛桉慢了一拍,也跟着笑起來。
世事一場圍城。
這幅場景,曾經是她不止一次幻想過的。可此刻真正拍出來,她卻并沒有想象中那麼激動。
沒有大夢得償,也沒有熱烈盈眶,更像是一個故事的尾聲,有一種謝幕感。
她不是梁青夏。或者說,她早已不是梁青夏了。
那麼,再見,梁青夏。
她的青春沒有得償所願,但也足夠轟轟烈烈。
誰能用一本書、一個劇,來銘記自己的青春呢?
足夠了!
她已經跟自己的過去做了一場盛大的告别。
是時候朝前走了。
盛桉看着矜持地跟旁人合影的劇中男主,不期然想到了賀長澤。
她跟賀長澤協議結婚時,曾希望所有看過《小流年》的人,都能認為他才是男主的原型。
可事實上,男主跟賀長澤完全不同。
如果是賀長澤……如果是他千裡迢迢跑去見女主,見面的第一句話,肯定不是道歉。
他會說什麼呢?
恐怕是:“我可算是逮住你了吧?”
這樣一來,重逢就不再是苦盡甘來,而是猛虎撲食、逮捕歸案。
盛桉被自己的腦補給逗笑了。
不,如果是賀長澤的話,他也許不會這麼久才意識到自己喜歡女主。
他肯定早就意識到了。
那應該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比如……她現在的故事。
盛桉想到這裡,忽然格外想賀長澤。
她拿出手機。
就這麼巧,她剛拿出手機,賀長澤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盛桉恍惚意識到,其實相識至今,除了最開始的那幾次之外,他們其實很少通電話。
距離她上一次跟他說話,有多久了?
戲都拍了半年了。
盛桉将耳機摘掉一邊,把接通了的手機貼到耳邊。
賀長澤喊她:“盛桉。”
他的聲音通過聽筒傳來,帶着一種低沉的質感,直接響在耳邊,莫名有種耳鬓厮磨之感。
盛桉不知道怎麼的覺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把手機拿遠了些。
電話那頭的賀長澤許久沒等來盛桉的回答,又叫了一聲:“盛桉?”
盛桉輕輕吸了口氣,并希望手機沒有把她的吸氣聲錄進去。
她應了聲:“嗯。”
賀長澤笑了一聲。
盛桉又想揉耳朵了。
這人是怎麼回事啊!他以為自己是在錄音室錄音嗎?氣音這麼重!
賀長澤道:“你回一下頭。”
回頭?
盛桉下意識轉過身。
幾步開外的地方,站着一個賀長澤。他一身灰色的襯衣,手裡捧着一束花,正立在攝影棚的門口,如瓊枝玉樹般熠熠生輝。
盛桉怔住了。
賀長澤收了手機,幾步來到盛桉面前。
不等他有動作,盛桉先伸出手來,抱住了他。
賀長澤怔了下,心跳都漏了一拍。
人不應該跟自己的好運氣對抗,哪怕隻是短暫的片刻。
賀長澤将盛桉抱得更緊。
渴望已久的人終于入懷,賀長澤幾乎沒忍住歎息一聲。
他貼在盛桉耳畔,問她道:“你有沒有一點點想我?”
不敢奢求太多,一點點就行。
盛桉雙手攬住賀長澤的腰,放心地貼到他的胸膛。
她聽着耳邊強勁有力的心跳聲,不知怎麼的竟然覺得有些熱淚盈眶。
她道:“嗯。”
她強調了一遍:“賀長澤,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