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長澤眼神大亮。
他心跳如擂鼓,隻覺得渾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勁。
賀長澤于是微微屈身,抱住盛桉的腰,将她抱得離開地面。
盛桉都懵住了。
她原本是靠在賀長澤胸口的,但視角一移,一下子就靠在他肩上了。
這是個什麼姿勢?扛人嗎?
盛桉被扛着轉了個身,見到了正眼神炯炯地盯着他們的劇組成員們。
見她看他們,他們還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作忙碌狀。
盛桉的臉色一下子爆紅。
她拍着賀長澤的背:“你放我下來!”
賀長澤不理她。
他一邊大踏步朝外走,一邊對站在一旁的助理使了個眼色。
助理越過賀長澤,朝着劇組衆人走去,熱情地招呼道:“辛苦各位了!賀總在酒店定了席……”
盛桉臉色一陣紅一陣青,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
賀長澤出了攝影棚的大門,在一處無人的角落裡,把盛桉放了下來。
他逼近盛桉,眼神灼灼,語氣卻放得很輕緩,像是在哄人:“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你再說一次。”
盛桉閉口不言,隻瞪他一眼。
她剛惱羞過一場,臉色還是紅的,瞪人時不像是在生氣,反倒像是脈脈傳情。
賀長澤的眼神都定住了。
盛桉隐約察覺到了一點危險,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一下子靠到了牆上。
賀長澤上前,将她逼在牆角,捧住她的臉,吻了下來。
激烈的、纏綿的、步步緊逼的吻,像是賀長澤這個人,帶着進攻性,所到之處如烈火,恨不能把她都帶着燃燒起來才好。
盛桉的心跳跟着亂了,酥酥麻麻的感覺将她包圍。
她有點喘不過氣來了,腿腳直發軟。
好半晌後,賀長澤終于放過了她。
他将她貼在自己胸口,看她懵懵然很是可憐的模樣,隻覺得心裡的快活越積越滿,都要溢出來了。
賀長澤忍不住笑出聲。
舒展的、愉悅的笑,通過胸腔傳遞到盛桉耳朵裡。那麼響,仿佛是要跟全世界宣告一般。
他道:“盛桉,我很高興!”
盛桉氣惱地捶了他一下,但嘴角卻沒忍住,微微彎起。
十來分鐘後,盛桉手裡抱着花束,重新出現在劇組衆人面前。
她身後,跟着好大一隻賀長澤。
她走到哪裡,賀長澤就跟到哪裡,毫不掩飾,明目張膽,眼神還略帶幽怨。
劇組衆人十分包容,畢竟是出錢的老闆嘛!
還是盛桉先看不過眼了:“你能不能稍微克制克制?”
賀長澤振振有辭:“不能。好不容易憑本事混上的正式編制,我得驕傲一點,讓潛在的對手們都知道知難而退。”
他說着,眼神掠過站在角落的黎肅文。
黎肅文是來給《小流年》作主題曲的,為了把握住整個劇的風格,他特地來跟了一段時間劇組。
當然,這個理由,賀長澤一個标點符号都不信。
黎肅文跟賀長澤對視兩秒,面無表情地移開目光。
盛桉參加了劇組的殺青宴。殺青宴結束後,她還不能跟賀長澤返回A市,而是要盯着後期并完成配音。
盛桉跟賀長澤說起後續的安排,有些愧疚。
賀長澤果然有些失望。
但他到底是個很會抓機會的人,失望過後,他跟盛桉道:“也不是不能彌補。你看我這麼配合,以後是不是能多要點好處?”
盛桉:……
賀總果然不做虧本生意。
但是時候讓賀總知道人心險惡了。
盛桉于是很理直氣壯地拒絕了賀總。
兩人分隔兩地,自此開始線上聯系。
自從那次在片場給盛桉打過電話後,賀長澤也不知道是發現了什麼,開始喜歡上這種交流形式。
白天時間他還是跟盛桉發文字訊息,但到了晚上,夜深人靜,他就給盛桉打電話。
打電話的形式,也從一開始的撥号通話,到後來的社交軟件語音通話。
盛桉其實很奇怪賀長澤為什麼不直接給她打視頻電話,但總感覺問了以後,賀總可能又會說出什麼奇奇怪怪的話。
盛桉聰明地沒有提出任何異議。
賀總的工作很忙,盛桉需要忙的後期也比較瑣碎。兩人經常挂着語音通訊,各自在兩頭忙着自己的事。
學播音的大多對聲音很敏感,尤其盛桉後來還系統性地參與了配音。對于她來說,聲音裡能傳遞着獨特的信息,僅靠聲音就足夠構成豐富的畫面。
她通過語音通訊裡傳來的聲音,想象賀長澤在幹什麼,由此觸摸到了他日常生活的一角。
咔哒咔哒的聲音,是賀長澤在打字。
盛桉經常跟她的好基友們連麥碼字,對背景聲裡響起的敲擊鍵盤聲并不陌生。文字工作者們在敲擊鍵盤時,往往會多次用到退格鍵。删删改改,進進退退。
賀長澤的是不一樣的。他敲鍵盤的聲音會更加重一些,速度不那麼快,但十分連貫,很少有那種大片的退格音。
像是他這個人,不論做什麼事都勇往直前,很少會回頭。
咔哒——唰——唰——唰——
這是賀長澤開了書房的門,踩在二樓地毯的腳步聲。每當這個聲音響起,過了片刻,盛桉就能聽到一串連續的下樓的腳步聲。
偶爾還有賀長澤倒水、喝水的聲音。他開冰箱門找東西的聲音……
十分鮮活。
盛桉體會到了一種微妙的樂趣。
有點像是……雲養賀總?
可惜不好對賀總下什麼指令。
咳,這想法有些大逆不道,可不能讓賀總知道。
時間一晃,來到十月。
國慶假期一到,世紀廣場早早就沒了人,整座大樓都空蕩蕩的。
賀長澤半靠在辦公椅上,百無聊賴地看着窗外的夜景。
劉守恒晃蕩到他辦公室門口,對着他這副樣子,啧啧了好半天。
賀長澤瞥了他一眼:“放。”
劉守恒道:“什麼叫深閨怨男我可算是理解了。你與其在這裡難大受,還不如去找盛同學。反正也沒多遠。”
賀長澤不理他。
劉守恒一臉了然:“看來盛同學最近正忙着,沒空理你。之前你們不是還總是聊天嗎?這也該到點了吧?”
他說着,面露狐疑之色,“不能是你要留在公司跟盛同學凹加班的人設吧?”
賀長澤終于搭理他了:“她今天有事,要晚點。”
劉守恒沒好氣地開口趕人:“那你就回家等!真是的,戀愛的酸臭味整層樓都能聞見了,影響我加班。
“趕緊走。”
劉守恒經常性發瘋,賀長澤也沒太在意。
他看了眼時間,快晚上八點了。
回去收拾一下,吃個飯,再混一混時間,差不多就到九點半,就能通話了。
也行吧。
賀長澤拎個鑰匙就想走。
劉守恒喊他:“幹嘛呢?電腦都不帶?”
帶電腦?
明天一早他就來了還帶什麼電腦?
賀長澤眯着眼睛看劉守恒,感覺到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