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落合老師是個有些奇怪的存在。
對于師資建設齊全的青道來說,他加入進來近兩個月,好像并沒有什麼突出的表現。
要說是特意請來的技術指導,那個人除了偶爾找個别隊員說些模棱兩可的話之外,就是整日以評估着什麼似的眼神伫立在場邊,并沒有提供任何有益的幫助。
隊内有不少部員對此感到疑惑,但對方是學校請來的指導者,在沒有弄清楚情況之前不好發表意見,因此大家隻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在已有片岡監督的現有狀況下,出現這麼一個定位不明的存在,嗅覺敏銳的人都感受到了山雨欲來的氣息,隻是不敢去深入思考那背後的可能性。
……
前輩們的那場隐退賽持續了很久,結束的時候夕陽映紅了球員們白色的棒球服。
不舍地趴在貴子前輩肩頭淚眼模糊,被她笑着拍拍腦袋說又不是永别。可在校庭見到前輩和在球場見到是截然不同的感觸。
之後貴子前輩就再也不會以經理的身份踏上棒球場了,讓我們怎麼能夠不傷感。
今天的日程安排隻有這場隐退賽,比賽結束之後克斯裡前輩找到我說今天不用複健,讓我回去好好休息,但當我回到理療室整理好東西準備回家時,卻被不速之客堵住了門。
“禦幸前輩?”
剛從賽場上下來的少年還沒來得及換掉那一身沾滿塵土的棒球服。
自從被我暗戳戳表達了對于保持理療室環境清潔的願望之後,最近他要過來都會事先換上幹淨的衣服,很少會直接穿着下場的棒球服過來,因此我判斷他此行的目的不是為了推拿。
“是要取繃帶或者藥膏嗎?”
我能想到的隻有這個了。保健室的老師早就下班,有些隊員不好意思麻煩我,有些小擦傷或者輕微的肌肉酸痛就會拜托禦幸前輩跑腿,來我這邊拿點東西回去自己處理。
可被我這麼問了,他卻搖搖頭,說出了一件完全不相幹的事情。
“明天我要去小組抽簽會,你有空跟我一起去嗎?”
“抽簽?”
話說,好像是有提到過這件事。一般一所學校派出一人就足夠了,但也沒有人數限制,所以實際去幾個人都可以。
“我可以去嗎?”我遲疑地看着他的臉。
當初他接下隊長一職時表現得有些不适應,雖然最近看不到那種感覺了,但我不知道他現在發出的這份邀請是否出于不擅長這些職務,想要找個人陪的想法。
如果是這種目的,我也沒有多少相關經驗,他可能找錯人了吧……
被我這麼問,他明顯松了下緊繃的肩線,表情活過來一樣側身靠上門框。
“你也太小看自己了,經理大人,賞個光陪我跑一趟吧。”
這個感覺……應該不是我想的那樣?
我盯着他緩緩點頭。
“那,明早八點半校門口集合?”
“好。”
目送不知道為什麼看上去有點高興的禦幸前輩的背影,我不解地撓撓頭,鎖上門踏着殘陽燒紅的地面回到了家。
……
小組抽簽會一般是在棒球協會的禮堂舉行,這地方我第一次來,就想着跟在禦幸前輩身後走,結果沒想到他也是第一次。
“昨天前輩那麼自信的樣子,我還以為你對這地方很熟呢。”我拉着他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平複剛才一路小跑有些急促的呼吸。
非但不熟,還差點找錯位置,險些趕不上開場。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下次就熟了。”他坐到我旁邊,胳膊上挂着我的斜挎包。見我不說話光顧着喘氣也不敢把包還我,就默默放到自己腿上。
我們穿着學校的制服,混在一群同齡人當中并不打眼。禮堂容量很大,不熟悉的各校學生也不會湊堆,都是距離感滿滿地單獨坐着。我環視一圈,看到不少面熟的選手,但也有看上去像是監督員的人,隻不過後者比較少。
“前輩,昨天比賽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抽簽會已經開始,青道的排序靠後,所有的學校完成抽簽後協會會根據結果打印紙質版的賽程表,因此也不需要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