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雨格外大,雨珠霹靂啪啦打在車窗上。窗外的景色也被迷糊,隻隐隐約約感覺到湧動的人群。
城市高樓大廈,霓虹燈晃眼。車子緩緩停下來,紅黃綠三色路燈交接調換。車内密封的環境讓鐘望有些難受,他偏頭靠在車窗上,眉間不由得繃緊。
“少爺,堵車了。”主駕的司機師傅開口。
“嗯。”鐘望悶悶地應聲。
他支起身體,擡眸望向前方。白色小汽車的後燈一閃一閃,前前後後的鳴笛聲不絕,充斥着各位車主的不滿。
車緊靠行人道,現在是晚上九點,街上還有不少撐着傘來來往往的行人。鐘望看着高高低低走過的雨傘,終于忍不住點開了車窗,留一條縫呼吸新鮮空氣。
絲絲細雨飄落進來,沙粒般大小的雨滴就這麼被蓋在腿上的小毛毯吸收。
“哎喲喂,師傅你到哪了?我看這裡堵得厲害啊,什麼情況這是?”穿着綠色長裙的女人正在打電話,她來回張望想找到自己要上的車。
“我下車透透氣。”他丢下這句話,拿起事先準備好的雨傘開了車門。
還是覺得胸口悶得慌。
“我看到了!什麼死人了?!”女人驚呼,惹得鐘望也多看了兩眼。
順着女人的視線,鐘望看見一批身穿警服的工作人員出現在對街。兩個警察擡着一架擔架,白布下蓋了個人,遮得嚴嚴實實。一輛白色的救護車停在那兒,警察們搭把手将擔架送上車,中途颠了一下,白布下露出一隻白得吓人的纖細的手,手上還戴着手鍊。距離太遠,他也沒看清是什麼圖案。
醫護人員見狀連忙幫忙将手塞進去。
白布之下應該是個女孩子。鐘望想。
救護車沒有鳴笛,隻是安靜地來,安靜地走。沒過一會道路終于開始通了,鐘望收起傘上了車。
為了趕飛機提前兩個小時出門,沒想到又是下雨天又是堵車。
好巧不巧,車開得好好的,一輛黑色的瓶車突然闖出。司機師傅急踩刹車,但還是撞上了那輛電瓶,車上的外賣員被撞飛幾米,後備箱的外賣撒落地一地。
最後鐘望沒能趕上預定的飛機。
兩人第一時間将人送往醫院,并溝通交警及時處理,現在就等驗傷結果。
雖然是對方闖紅燈,理應負全責。但鐘望看他工作不容易,承擔了所有費用。司機師傅還在陪外賣小哥拍片,鐘望一個人無聊地坐在椅子上。
“姜主任呢?我這兒有份文件得要他簽字,辦公室沒見着人。”短發小護士抱着本藍色文件夾問前台。
“姜主任家裡人出事了。”前台回:“她女兒不知道怎麼就……現在人在我們醫院的太平間呢,姜主任剛剛慌慌忙忙地趕過去了。”
說到這裡前台有些唏喔:“多乖一個小姑娘啊,有時候還能看見她來給姜主任送飯,怎麼就……”
這些話全都一字不落地進了鐘望耳朵,他突然想起剛才看見的那隻手。
“處理好了,輕微腦震蕩加上左臂軟骨挫傷。還好沒傷到要害。”司機師傅扶着外賣小哥出來,小哥千恩萬謝并保證下次一定遵守交通紀律,這件事也算過了。
隻是錯過了飛機航班隻能改簽。趁着還有時間,鐘望找了家酒店将就一晚。新換的床單有股淡淡的艾草香,讓人疲憊的身心放松了不少。他竟識進入深層,全然不覺十二點整突然亮起的屏幕的手機。
……
姜淮月昨天把這件事又拎出來告訴沈梨時,她終于信了。
壞消息是,她現在看誰都是一副看兇手的眼神。嘴裡說着要保護她的安危,于是兩隻手像章魚觸手一樣緊緊地吸附在姜淮月的手臂上。
到了教室,沈梨又掃視了一圈,然後趴在姜淮月的桌子上左看右看,最後比了個“OK”的手勢。
“偵查完畢,安全。”
姜淮月扯了扯嘴角,還是沒忍心說打擊人的話。
反倒是一旁的鐘望很配合,他也學着沈梨左看右看,最後總結:“安全。”
姜淮月:“?”别搞。
上午的課還是像往常一樣令人昏昏欲睡,最後一節是體育課,這才讓學生們清醒不少。
體育老師正忙着帶體專生訓練,一時間沒功夫管他們普通班,随便讓跑了幾圈做了會兒熱身活動就解散了。
沈梨肚子餓得不行,拉着姜淮月就要提前去食堂排隊。
“诶诶诶,别着急。”姜淮月下意識摸了摸脖子,“果然,又忘帶飯卡了。”
也不怪她,飯卡和學生證不一樣,但學生證又偏偏是貼在飯卡上面的。除了進校門那會兒刷卡和重大活動檢查外,學生們一般都不會把飯卡一直挂在脖子上。
“啊,我也忘了。”沈梨道。
“你先去排,我回去拿飯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