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猶豫了，雨的傷的确與他有關，在靠近阿蘇部落附近時，他們遇見了阿蘇部落的繼承者及其帶領的狩獵隊，他當時太過興奮了，便将手中有聖城令牌的事情告知了名叫強的繼承者，誰知他翻臉就指責兩人盜竊了屬于阿蘇部落的令牌，不僅搶走了烏木牌，還打傷了雨的腿。

從始至終，兩人連阿蘇部落的駐地都沒有見過，就倉皇逃離。

在逃跑路上，雨的傷勢加重，熬過一場高熱後，他就變得呆愣，木曾起過要将他帶回山枭部落的念頭，卻恰巧在那時碰見了一群要前去聖城的流浪者，木心有不甘，咬咬牙，還是帶着已經癡傻的雨跟着這支隊伍走到了聖城。

木說不出話來，他心有愧疚，但是事關自身，他也不願意以實情相告。

“你還是這樣，出了事隻想着怎麼将自己撇清！”

牙恨不得拔出腰間的銅刀将眼前這個裝作無辜的男人戳個對穿，菟瀕死的模樣和雨不成人形的臉在他腦中反複閃現。

手已經握上了刀柄。

“牙，你在做什麼？”朱芽走出竹院，目光落在牙青筋乍起的手上，平靜地問道。

牙瞬間卸了力氣，他垂着肩膀，轉頭哀求道：“阿瑪庫，你就讓我和他做個對決。”

流浪者們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恩怨，瑟縮在一旁，卻又恨不得長出幾雙眼睛看清每一個人臉色，但朱芽出來之後他們便不敢再看，這個高大的女人看起來比聖城的管理者們還要威嚴。

“我不認為在這種時候動用武器是一件正确的事，在快速解決恩怨之前，你最好先考慮清楚依着部落的律法，他值不值得你這樣做。”

現在的豐族還隻是一個小部落，但該有的紀律朱芽不能輕忽，關乎人命、财産與勞作的律法在部落成立時就随之頒布，做成了立闆放置在廣場中間，在朱芽的教導之下，所有人都能将這些方正嚴肅的文字記在心中，随時吟誦出口。

牙也不例外。

他深知如果真的在豐族的領地上殺了人，按照豐族的律法，他将永遠失去豐族人的身份并接受無限期的監管與勞作，以洗清殺害同類的罪孽。

殺人，在朱芽眼中是不可饒恕的事情。

牙恨恨地剜了一眼木，一場可能發生的血案就此消弭，如果雨無法被醫治好，他再來找木的麻煩也不遲。

朱芽将慌亂無措的流浪者們帶到一間竹院中，這間院子本來是羽和霖的住處，紅磚房建起之後她們仨率先搬了家，之後花她們也住進了紅磚房裡，這間竹院便空了下來，正好安置這群流浪者。

水貼着阿母，小心打量着領頭的女人，又忍不住将目光投到這間奇怪的住處，每一個地方每一處角落都精巧漂亮，她敢說即使是聖城中的人，也不一定能住上這麼好的房屋，她曾趴在大門的縫隙處偷偷瞧過，靠近大門的那些人也住在石塊壘成的矮房子裡，隻有靠近聖城中心的房子才會如此齊整好看。

至于聖城中心的建築長什麼樣，水隻知道它很大，很高，而後被守衛的長矛遮擋得嚴嚴實實。

她原以為山枭部落是一個偏僻弱小的部落，也做好了三天吃兩頓的打算，沒想到這個部落人雖然不多，但富裕非常，她在心中啧啧感歎，一不留神就撞到了木。

男人轉過頭來看她，臉色陰郁，水若無其事地轉過臉。

見朱芽交代了兩句就要走，她急忙跟了上去：“阿瑪庫！阿瑪庫！”

水想問問什麼時候能有吃的東西，一路上就填了幾口草，她也要堅持不住了！

“？”

朱芽停下腳步，疑惑地看着這個瘦猴一樣的女孩，她的氣息還很稚嫩，似乎比星還要小上幾歲，但全身上下殘留着大大小小的傷瘢。

變幻無常的天災讓生活在此的所有人類都陷入了絕境之中，能活下來的青少年并不多，意識到這件事後，朱芽的心情難免有些低落。

“我聽他們都是這樣叫你的。”水以為是自己的稱呼讓女人介意，連忙解釋道。

朱芽露出笑容：“你也可以這麼叫，我本名叫朱芽，可以認識一下你嗎？”

水的臉一紅，隻不過被臉上的污泥給掩蓋得很好。

“我…我是水。”

水最終得到了一大碗香甜美味的山藥粥，裡面點綴着很有滋味的熏肉，即使沒有吃到一直眼饞的羚牛肉，但她心滿意足，甚至朝天打個飽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