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活着,越是不想死去。你救了我,這可以抵消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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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離開那個家不久,錢天在新聞上看到了鋪天蓋地的訃告,“王瑞院士永遠離開了我們。”
看完全文,人已經站在了家所在的那個工地面前,這麼多年了,拆除一棟房子的手段還是沒有改變,窗框等金屬部分已經拆卸完畢,高大的機器一下又一下錘擊,發出巨大的轟隆聲。
不少原住民都來見證這改變曆史的一刻,和自己的曾經擁有做着最後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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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天想起了便利店附近那些早已被拆除的老房子,鳥兒銜來草籽,草兒迅速接管人類地盤……
生命的形式種類繁多,它們呈現的方式無法被預測,但所有的終結卻早已蓋棺定論——所有的生命終将逝去。生命個體都是有限的,就連生命本身也是如此。連腳下踏實踏着的地球,也終将變成不毛之地的優雅宇宙中的昙花一現。
除了人類外的其他生物也會衰老,但它們的意識總是局限在當下,就像巨石落下,羚羊跳開,僅是本能。隻有人類是唯一知道會有死亡,并去思考死亡的生物。人類反思過去,想象遙遠的未來,懼怕即将到來的黑暗。
于是,人類在死亡面前感受到了專屬于人類的恐懼。“所有的宗教信仰、科學研究,乃至所有的哲學,都是出于這種恐懼。——奧斯瓦爾德·史賓格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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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你也來看拆遷啊?”是來自夢中的清脆的青年嗓音。
轉頭望去,陽光下淺茶色的發,皮膚白皙透亮如白瓷,人造般端正臉龐上褐色的大眼,還有丹紅的唇,無比親切熟悉的,是篆刻在出廠設置裡的長相,可還是看得錢天入了迷。
顧不得周圍人的眼,錢天用力撲進那人懷裡,汪汪大哭起來,不需要呼吸,卻抽抽搭搭得讓講話也上氣不接下氣,“不公平!不公平!你憑什麼!憑什麼給自己加了模拟呼吸模塊!”
王瑞撫着小卷毛腦袋,一下又一下,“别哭了,别哭了,模拟體///液都用完就cum不出來了。”
“我還能繼續愛你嗎?”被風吹散的一句話,是誰說的呢?風聲太大,我聽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