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月茹搖頭,歎息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李安急得打轉,“那,那可如何是好?”
“我去信一封給許府,問問情況。”
且說張庭這邊,未時,許姑姑便領着許攸上門了,連拜帖都沒來得及送。
張庭到門口親自迎接她們,“難怪在下今早聽到有喜鵲啼鳴,原來是有貴客登門。”
還特意拜過許姑姑,“許大人,久聞不如一見,張庭這廂有禮了。”
許姑姑,單名一個字姗,任戶部員外郎,從五品的官員,雖然品階不高,但卻是張庭目前接觸過官職最高的人。
許姗端詳眼前這位品貌不俗的年輕人,見她審時度勢,知進退,暗自點頭。
這白菜要是咱自家的,她又何苦這般費心?
許姗扶起張庭,“今日本官是為侄女之事而來,張秀才無須多禮。”
張庭起身和許攸打招呼,她卻不搭理自己,按下疑惑,熱情邀請許姗、許攸進門喝茶。
茶水是杜竈郞準備的,家裡還是得有個男人操持内務,太繁雜的事張庭安排不過來。
茶水、茶具俱都平平,但許姗很給面子喝了一口。
她直接開門見山說道:“此次若非張秀才,本官的侄女必将命喪黃泉,今日特攜重禮來謝。”
随行的小厮奉上一匣金銀,放在桌幾上。
張庭掃了一眼,約莫有千兩之多,看得她兩眼放光。
讓人很心動,但張庭怎麼能做那種見錢眼開的人呢?
她控制着手将匣子推向許姗那邊,義正言辭道:“張某雖無赫赫之才,但與許姐姐一見如故,乃生死之交,情誼深厚,豈能用金銀衡量?許大人美意,在下心領,可這些金銀還望收回。”
許攸聽聞,還特意轉頭看了姑姑一眼,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許姗面帶淺笑,慈眉善目,将東西推回去,“張秀才嚴重了,這隻是我們許家的一番心意,你們二人日後照常來往,做友人做知己,并不妨礙什麼。”
張庭又開始為難了,“許大人,在下......”
“張秀才再推辭便是看不起老婦了。”
人家都這麼說了,張庭怎麼還好意思拒絕呢?
“那在下便卻之不恭了。”
“甚好。”
許姗見張庭識時務,心頭一松,這人情算是還了。
許攸和許姗隻提到是張庭帶她逃亡,制服惡賊押送官府,胡縣令對張庭十分恭敬,還特意為她準備了厚禮。
許姗知道胡縣令此人愛鑽營奉承,聽到她對張庭厚禮相待,還以為張庭在鄞州府有靠山,故而引得對方巴結。
和張庭交談中,也在逐一試探她。
張庭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就是不接茬,但言談舉行不輸于許姗見過的京中貴女,甚至......時務都頗有見地?
許姗沒試出張庭深淺,但笃定她出身必定不俗。
聊了許久,許姗還有公務在身,張庭出門送她。
許攸要回府但張庭留她,許姗也說:“你留在這兒,和友人多談談心挺好。”最好,能把腦子補上來。
姑姑都開口了,許攸自然不會拒絕。
張庭看得出今日許攸對她的排斥,但機會都遞到眼前,許攸有錢她姑姑有勢,在京都經營盈利必定不少,暴富指日可待,讓她怎麼舍得放棄?
她溫聲邀着許攸進屋細聊,還叫杜竈郞備下夕食,對許攸關懷備至,耐心無比,又誇又哄,對方終于恢複如常。
許攸源源不斷地跟張庭吐黑泥,埋怨姑姑太不講道理,姑姑太過嚴肅......
張庭認真傾聽她的心聲,然後把話題引到關鍵上。
“若是許姐姐做出一番事業,想必許大人會更在意你的感受吧。”
張庭的話像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許攸怔愣片刻後,激動地拉起張庭的手,“是極是極。”
“之前在綠田縣,我們二人不是說好經營一家食樓嗎?如今妹妹安頓完畢,便速速動工吧!”
張庭溫柔笑笑,慢悠悠道:“此事重大,不可操之過急,姐姐今晚不若先問問許大人的意思?若是無礙,妹妹才好開始籌謀。”
許攸重重點頭,壓不住心頭的躁動,連飯都不肯用,匆匆回去找她姑姑。
張庭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轉角,平靜地叫杜竈郞擺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