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嫌無聊,提議下午騎馬打獵,引得不少人附和。
張庭瞳孔一震,她不會騎馬射箭啊?!
幸好,在座的雖然出身優渥,但畢竟是讀書人,體弱不能騎射的也有幾個,裘媛以今日時辰不夠為由否決了。
張庭縮在中間,暗自思忖:得找個時機好好學下騎射。
小厮為衆人上了茶點,花樣繁多,模樣精巧。
衆人聚在一塊,有的相邀去亭子裡面賞景下棋,有的癡迷捧着詩文研讀,有的幹脆再作一篇文章。
求學不易,張庭自然是後者。
經過上午那陣的指導,她感覺自己又進步了。
京都不愧是京都,哪裡都卧虎藏龍。
張庭深覺自己這趟來得真不虧。
裘媛極其欣賞她的才氣、悟性,湊到她身邊,瞥了眼外間的亭子,那邊戰意正酣。
收回視線,跟她搭話:“妹妹可知方才挑你刺那人是誰?”
張庭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正是上午指導自己的那位好人。
半垂眼睑,輕聲說道:“妹妹不曾知曉。”
随後,盯着自己新作的策論反複欣賞,覺得甚是滿意。
裘媛原本想用這個吊吊張庭,可等了半晌,都沒聽到她主動詢問,不由心焦。
再度湊到跟前,“妹妹不好奇?”
她越心急,張庭就越淡定,但也要把握分寸,給人台階下,“這樣博學多才,且又對曆任考官喜好了若指掌,想必也是哪位大人家的女君吧。”
裘媛雙手一合,笑道:“妹妹聰慧,這是徐閣老家的侄女。”
又在張庭耳邊悄悄說道:“不過她這副趾高氣昂的牛脾氣,能在監内混得出名頭,可不僅僅沾了閣老的光。”
張庭回看她,勾唇笑笑,順着她的話問:“那是如何?”
裘媛以為計劃奏效,成功吊住張庭,喜得下意識回答:“她還是監元,次次都是。”
侄女在高手如雲的國子監,還能屢次考中監元,看來徐大人教學水平也不錯。
張庭故作恍然,“難怪難怪。”
裘媛有些懊惱,她原本還留了好幾個鋪墊,打算磨得張庭百般求她才揭曉謎題,沒想到這死嘴太快了。
學生之間,最關注的莫過于科舉,哪怕有的離得遠,都要說兩句。
尤其是在座的,下一次幾乎都要下場。
徐監元和紫袍女子下棋,原本剛才被她反駁就很不爽,将人殺的片甲不留還覺不夠,淬毒的嘴哐哐噴刺,聽得對方拳頭都硬了。
她還不知收斂,不耐煩道:“這麼蠢,下場會試能過嘛?”
“真不該與你下棋,忒沒意思。”
紫袍女子忌憚對方的身份,終究強忍下來。
但她站在檐下的友人聽了,氣得為她鳴不平,“姓徐的,嘴巴放幹淨點!”
“這般自視甚高,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考上狀元了。”
“天下英才如過江之鲫,江南一帶人才濟濟,呸!你真以為自己比得了?”
徐監元本就惦記下場會試拔得頭籌,再一舉摘下狀元,奪個三元及第的美名,這會兒聽有人咒自己,勃然大怒,甚至推了棋盤,抓了大把棋子朝這人狠狠砸去。
棋子個小,那邊又站着許多賞景閑談的學生。
徐監元這一手誤傷了不少人,紛紛轉頭怒視她。
這動靜不小,作為集會主人,裘媛連忙出來查看,張庭也跟在後面。
這一看,徐監元和另一名女子打起來了,紫袍女子還在那裡勸架。
裘媛上前将她們兩人扒開,煩躁在心中升騰,尤其盯着徐監元,“同在國子監讀書,無論如何,都不該壞了和氣。”
周圍的其他人也是受害者,同時早就不瞞徐監元的作風,團結一緻為另外一邊說話。
徐監元孤立無援,站在那氣得發抖。
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上午受她指點的崇拜者,不由将她點出來,給她一個為自己辯駁的機會。
“喂!你來評評這事對錯。”
衆人齊齊盯着張庭。
張庭明明隻是過來看個熱鬧,不知這火怎麼就燒到她身上,但據經驗而言,這事絕對不能摻合,以來的晚、不清楚狀況為借口,糊弄過去。
大家都看得出張庭的意思,但徐監元環顧四周,咬咬牙将經過逐一道出,仿佛沒聽到她的話,執意要她評理。
張庭無奈想,這就是今日的災禍吧。
還能怎麼辦?施展和稀泥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