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韶的未盡之言都被景緒川堵住了,但他那一瞬的假設已經被景緒川的表現證實。
他的眼底閃過一抹暗芒,透過眼前的景緒川,看向了那貧瘠幹枯的土地,覺得自己追尋了幾年的謎題終于浮現了一絲結果。
祁韶當然知道自己母親的死不是偶然,一位身體健康且名聲在外的學者怎麼會突然死去?
這背後肯定有原因,隻是祁韶是被瞞着的那一個。
景緒川瞞着自己那麼多年,沒想到竟是今天揭露了謎底——沒想到和這麼一個從未聽聞的勢力有關。
祁韶當然想知道前因後果,但這兒到底是别人的地盤,到處都有耳目,自然不能追問。
他和五年前不一樣了,如今也不是第一次當演員。他掩住眸底的波動,換上了戲谑的笑,甚至伸出了舌尖,輕輕碰了碰那滲着汗水的手心。
濕濡的觸覺在手心蔓延,景緒川對上那雙藏着挑釁的笑眼,明白這人是有意為之。
——知道真相的祁韶會是這個反應?
也許祁韶隻有一位母親的緣故,從小到大他就愛黏着林赟。要是知道母親的死與背後的實驗室有關,絕不會是這個反應。
收回手,景緒川什麼都沒有說,隻是靜靜地看着祁韶,企圖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端倪。
可那人依舊是笑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神情緊繃着的景緒川。
“我說了什麼不能說的話嗎?”
“景緒川,你想靠近我應該換一個理由。”祁韶逐步靠近,湊到景緒川的耳邊。
他故意加重了語氣,“但是剛才的話題我并不感興趣。”
“我們換一個怎麼樣?”
他知道了。
景緒川心想,看向祁韶的眼神多了幾分複雜——這人五年裡到底經曆了什麼?以前那一點就炸的人,現在居然連自己差點被騙過去。
但他的想法并未持續太久,這複雜的情緒還未來得及蔓延,就被人粗暴地打斷了。
——祁韶像是粘了膠水一樣湊了過來。
“既然你不喜歡剛才那個話題,那我們就繼續聊之前沒聊完的事。”
之前的事?
景緒川知道祁韶在指什麼,但他還是問了一句:“什麼?”
“你不記得了?!”祁韶的眉頭皺起,被景緒川的回答弄得氣急敗壞。
看上去很沉不住氣,還是像一個一點就炸的炮仗。
“你的記憶力怎麼回事啊,這才過去多久!”他小聲嘀咕着,“之前給你送花的事情你也不記得了。”
送花?他确實沒有印象。
景緒川在結合儀式上聽祁韶提過一次,但當時并沒有太在意,隻當是某個人胡說的。
但現在看來,以前祁韶真給自己送過花?
景緒川沒有一點印象。
他相信自己的記憶,于是再次斷定祁韶又在說假話。
忘記就忘記吧,自己提醒一下這滿是學術的腦子就行。
祁韶也不在意這些,一點兒也不生氣:“那我幫你回憶回憶,我感覺你對之前那個話題還挺感興趣的。”
景緒川皮笑肉不笑:“看來你對我感興趣的點又很大誤解。”
雖然不太記得聊天内容了,但景緒川還記得上次話題的結局是自己直接走出門。
有哪一點行為讓祁韶誤解自己對這話題感興趣的?
“唉,這麼能這麼說呢?”祁韶輕哼一聲,“雖然回憶過往有點無趣,但難道你不好奇我對你态度的變化?”
說完這句,祁韶直勾勾地望着景緒川,語氣笃定。
“你也好奇,昨天我為什麼沒有逃走,不是嗎?”
景緒川的确有點感興趣。
五年後再見的祁韶和以前有了太多的不一樣,卻又好像沒變什麼。
雖然對方變或者不變,背後的目的是什麼……
這些對景緒川并不重要。
但他确實很想知道。
“你想要用什麼交換?”景緒川提及這個最近在他們間“流行”起來的詞彙。
仿佛這個詞一用,就能解釋他們這詭異而糾纏的關系。
說來也是奇怪,即便抛開精神力契合的關系,兩人的聯系早就千絲萬縷,很難扯個幹淨。
可他們誰都不想扯幹淨,彼此懷疑又彼此了解,矛盾地共處着。
“不用交換什麼,是我想告訴你的。”出乎意料地,祁韶這一次拒絕了。
“你有什麼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