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緒川發現自己依舊不适合同祁韶閑聊。
祁韶和五年前一樣,脾氣不太好,有的時候不知道哪裡讓他不舒服,就突然生氣。
比如說現在。
哨兵的臉色忽然就難看起來,而敏銳的向導察覺到這難看臉色的背後,那愈發躁動的精神力。
現在離磁場混亂的地方已經有段距離,就連那暗中觀察的人也放棄追尋目标,早已離去。
這麼長的距離不可能對哨兵再有什麼影響。唯一的問題隻會在祁韶身上。
“你現在控制精神力的能力還不如五年前。”
祁韶:“……”
對方難得沒有反駁,沉默地有些反常。
更不對勁了。
景緒川停下腳步,想要再次檢查祁韶的精神力。
但是很意外,祁韶拒絕了。他猛然後退,避開了那探索的精神力。
像是個鬧脾氣的孩子。
而這一切都被記錄下來,而呈現出來的錄像已經被送到了另一個地方。
一個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正興緻勃勃地看着這一切。
而剛才的“10号”恭恭敬敬地站在一側,全然沒有剛才面對景緒川時的倨傲。
看完了錄像,男人喝了口茶,意味不明地笑了。
“有趣啊。雖然我對他們的關系并不感興趣,但……”
“祁韶的心思或許能幫我們收獲很多。”
看着眼前的錄像,男人嘴角勾起,“或許我們可以幫我們的小英雄一次。”
景緒川見祁韶拒絕了精神力的疏導,在并非緊急的狀況下,他也不會強求。
于是他繼續往前走,隻是走了一會兒,後面的人并沒有跟上。
祁韶還是停在原地,仍舊用那種眼神盯着景緒川的背影。
忽然,他動了。
景緒川隻聽見一陣風聲,還未來得及多說什麼脖子上便傳來一陣刺痛。
——是一隻瘋狗咬了自己的脖子。
無論是什麼生物,脖頸都是極為脆弱的存在,卻也是不可被冒犯的領地。
可景緒川不生氣。
祁韶做出這種事情也不是多麼匪夷所思的事,他幹得出來,也好像幹過。
景緒川心想。
或許是那脖頸間傳來的刺痛感并不陌生——可能祁韶以前看自己最不順眼的時候,半夜會跑進自己房間咬自己脖子。
最終,被咬着的“獵物”擡手敲了敲那不肯松口的腦袋。
“别在外面發瘋。”
祁韶咬得應該不重,景緒川摸了下——隻是皮破了一點,滲出一點兒血來。
“病得不輕。”他輕描淡寫地評價一句,“這就是s級哨兵控制精神力的能力?”
“哈?”祁韶很是不滿。
景緒川這種人好像沒什麼多餘的情緒,即便剛才隻要祁韶咬的力氣再大些,就會咬斷他的經脈。
可就是這樣,自己也沒能看見景緒川的表情變化……
“你隻顧着嘲諷我?”祁韶沉着臉,湊了過去,鼻尖幾乎要湊到景緒川面前,挑釁味十足。
“不知道我剛剛差點要了你的命嗎?”
景緒川頭一次聽見這麼沒有威脅性的恐吓,面無表情道:“你不會。”
沒有人喜歡被人咬脖子,那地方确實脆弱,但祁韶就算犯病也不會真殺了自己——畢竟他沒地方再去找個匹配度高的向導。
景緒川也就是實話實說,可就這三個字說完,祁韶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好了些。
“你就這麼相信?”他又揚起了嘴角,隻是那眼睛還死死地盯着對方。
景緒川不想和他廢話,想要快步離開,卻又被那個人攔住了。
“你應該多注意我些,不僅因為我現在病的不輕,也因為我是你的哨兵。”
景緒川并沒有開口,他并不遲鈍,相反,他很敏銳。敏銳地感受到了一絲不對。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多說什麼,另一道聲音就打斷了他們。
這聲音還很是耳熟。
“祁……先生,上面有事找你,請和我來一趟。”
不知何時,周路再次出現,他目光灼灼地盯兩人。
哨兵的視力一向很好,也就是說,他剛才多半看見祁韶咬人了。
一個成年哨兵能在大庭廣衆下幹出這種事情,真是匪夷所思。
但周路和祁韶顯然不熟,并沒有對此做什麼評價的資格。但他看向景緒川的眼神裡卻多了些憐憫。
“啧,”忽然被人打斷,祁韶的嘴角撇了一下,“行吧,先去處理那些事情。”
“等我回來。”
祁韶對着景緒川揚了揚嘴角,留下這麼一句約定,眼神又流連一番,才轉身離去。
景緒川瞥了一眼那潇灑的背影,面無表情地移開視線。
他沒空等人,伊莉絲計劃的細節剛剛到手,正是要研究的時候。
所以,在祁韶轉身的那一刻,景緒川也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對于伊莉絲計劃,景緒川不僅僅隻有好奇。
之前還沒來得及細看,但與老師留下的資料幾乎一緻的實驗數據已經說明了太多問題。
景緒川會弄明白。
回到家,所有進入進入室内的權限被關閉,至少确保在研究過程中不會有任何生物打斷。
景緒川将手中的這一份備份數據接入自己的設備。
雖然祁韶說自己也不确定這一份文件的真假,畢竟他就是順手牽羊,想着既然誤闖了機密文件室,那總得拿點什麼出來。
隻是在後續檢查“戰利品”的時候,才發現這是關于“伊莉絲”的絕密資料。
景緒川并不覺得祁韶的運氣有這麼好,再往深處想,也許這一次“意外的收獲”會是敵人故意安排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