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麼?”
祁韶以為景緒川離開了,乍然聽到對方的聲音,又聽到了那句話,下意識地睜大眼睛。
但很快,哨兵明白了向導的狡詐之處。
景緒川已經研究出能夠緩解自己精神力的藥劑。
這段時間更是借着冷戰的理由,連精神力疏導都不給自己做了,又怎麼會真的結合?
不過是說給周路的場面話而已,畢竟景緒川的形象可比自己好上太多,起碼像是一位信守承諾的人。
想到這一點,祁韶的臉又臭了起來。作為一個從不内耗的人,心情不好,他自然不會放過那個始作俑者。
“呵,某個人說的比做的好聽,”他頭也不回地道,“說大話誰不會?”
“那我還說我帶的學生明天就能畢業呢。”
“……哦,看來我們學院要舉行一次夢中的畢業典禮了。”
景緒川面無表情道——真不知道祁韶怎麼會聯想到這裡的,真是過分跳躍的思維。
某個人永遠學不會就事論事。
“你也一樣,我可不想在夢中和向導結合。”祁韶總算是回過頭,看向景緒川。
那是一雙寫着挑釁的眼,夾雜着烈火撞上了那張如湖水般平靜的面孔。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祁韶連着冷笑幾聲:“看來我早晚要找個更适合我的向導,這樣周隊長也好早點發現。”
周路莫名其妙參與進了兩人的争吵,簡直是喚醒學生時代中的恐怖回憶,他覺得頭都大了。
——不對,這倆人學生時代的吵架也沒怎麼可怕,至少不會讓旁觀者覺得有無數螞蟻在爬!
但出于職責,周路還是闆着臉提醒:“根據塔的運算,你們就是最合适的伴侶,是不可能存在另找這種可能的。”
“哈?”祁韶很是不滿,雖然這結果是幾人心知肚明的事情。
很快,他又想到了個新主意:“我記得不是還有匹配度差不多的向導嗎?就是距離遠了……”
“祁韶。”景緒川打斷了他,藏在眼鏡後的雙眸泛着淡淡的冷意。
見那臉上總算有了波動,祁韶微微上揚了嘴角:
“幹什麼?我說的有什麼問題嗎?”
“我希望你說話時能經過大腦思考。”
“什麼?我沒有思考嗎?我是在為自己考慮啊。”
“……”
周路:“……”
他有點受不了了。
這兩人平時就是這樣出現在學生面前的嗎?
祁韶胡鬧也就算了,怎麼景緒川也跟着他一起胡鬧?師德呢?師風呢?
“學生們的表現都很好,希望你們在之後的實戰演習中也能有出色的成績。”
周路在臨走前故意提醒兩人——雖然目前來看,學生的進度偏快,掌握程度優秀。
但兩位老師要是再胡鬧下去,也不是沒有帶壞學生的可能性。
要是在整個年級組的實戰演習中表現不好,那可是會讓祁韶丢面子的。
……雖然祁韶這個人似乎并不在意臉面問題。
在周路離開後,景緒川也不打算再站在祁韶邊上——這人的火氣越來越大,說的話也越來越沒道理。
比起講道理,祁韶更像是在無理取鬧,自己沒必要在那邊當活靶子。
但在他剛轉身的時候,祁韶卻叫住了他。
“景緒川,如果有一天真的精神力無法控制,你真的會那麼做嗎?”
景緒川搖頭:“沒有那種可能。”
祁韶很是認真地反駁,語氣中盡是執拗的味道:“我說這個事情已經發生,沒有可能不可能的。”
“……”
景緒川沒有回答,他并不認為有這種可能,也無興趣和祁韶玩這種假如遊戲。
但看向祁韶那雙過分執着的眼睛,腦海中卻不由浮現出對方所說的那種後果。
如果有一天,祁韶的精神力徹底破潰,除了結合沒有其他解決的辦法……
景緒川的眉頭緊蹙,從未預料過的結果,竟真讓他生出了遲疑。
或許……
但景緒川不可能把心裡所想告訴祁韶,絕對不可能。
按照祁韶的性格,隻要自己确認這種可能性,他這個瘋子為了自己的目的,絕對能做出讓精神力崩塌的事情。
但他不說,也不代表祁韶不知道。
哨兵盯着自己的向導,那神色還有什麼不懂的?
祁韶忽然低低地笑了,笑容散去了許多日的陰霾。
“……我知道了。”
那日以後,祁韶的心情好了很多。
至少不會有事沒事就來景緒川面前“哼”兩聲,來表達自己的不滿,可要說關系緩和那也不完全是。
景緒川以為冷戰結束,想着許久都沒有幫他疏導精神力,便在某日下課後,提出在今晚疏導精神力。
但和以往的一口答應不同,祁韶直接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