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無聊賴地過了三日,祝愉跪坐在地,趴在秋千上搖晃,手裡拽着九連環。
在她身側,知春在繡花,知夏在一顆一顆數珍珠。
九連環拆解不下,祝愉逐漸沒了耐性,一把将其丢在地上。
“還沒有揚州的信件送回來嗎?”祝愉回頭問。
知春搖了搖頭。
祝愉心中焦躁,阿芙每隔半個月都會寄信給她,這已經超過五日了。
“聽說最近外面不太平,又是瘟疫又是災荒的,許是送信的路中耽擱了。”知夏頭也不擡道。
祝愉眉頭緊鎖。
“來了來了!”
知秋從窗邊跑過,邊跑邊喊,“剛剛王爺派人來說,他今晚會過來!”
知春和知夏立馬來了精神,放下手頭的事情。
祝愉卻有一絲失望,還以為阿芙的信來了。
不過,商褚說了忙完就帶她去揚州,這個時候過來,肯定是手頭上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
想到這裡,她又振作了起來。
“夫人,快快沐浴更衣吧。”知夏催促道。
仙茵小築裡素來閑散,偶爾忙碌起來,必定是因為王爺要來了。
祝愉時常覺得,自己就像花婢為了合商褚喜好所打理的庭院,是廚娘為了迎接商褚提前備好的酒菜。
她不過是婢女精心打扮好,方便商褚賞玩的物件。
知春知夏伺候她花瓣浴,給她抹香膏,替她梳妝,挑選衣裳幫她換上。
忙完這些,天色已暗。祝愉獨自待在房中,等待商褚的到來。
在她沐浴時,屋内已經鋪滿了毛茸茸的地毯,擺好酒菜,點了燭火和荼茶香。
祝愉坐在秋千上,額帶花钿,青絲側挽披肩。她身着黛紫襦裙,披紗赤足,裙擺拖地。
*
已然天黑,商褚将明日要遞呈的折子備好,便打算離開刑部。
他剛要走,修訣舉着信封從外跑了進來,“王爺,徐太醫那邊來消息了。”
商褚邊往外走,邊接過信封,打開一觀。
徐太醫是曾在宮中照看先帝的禦醫,但幾個月前祝芙狀況惡化,民間能找到的大夫都以束手無策。商褚便拉攏太醫院,且借皇兄的手,明面讓徐太醫重病在家,實則偷偷将他送往揚州。
為了避免祝愉擔心,他便不曾告知。
如今徐太醫來信,他已盡畢生所學為其續命,但祝芙的時間,還是最多隻有三個月了。
商褚将信撕碎,把信留在了刑部。自己翻身上馬,奔向仙茵小築。
他本想刑部的事情忙完便帶祝愉下揚州,但皇兄馬上就要昭告天下,為他和鎮北将軍獨女賜婚。
完成大婚,至少要等到下個月末,
三個月,不出意外倒也來得及。
*
當屋外傳來齊齊見禮聲,祝愉便知道,商褚終于來了。
房門被推開一條縫,皎潔月光流入,裝點了祝愉半張臉。
她坐在秋千上一晃一晃,裙擺搖曳,風情滿溢。
商褚駐足,注視良久。
直到祝愉朝他嫣然一笑,他才想起來,他可以大大方方上前擁抱。
祝愉卻突然擡起腳,将他攔在兩步之外,面上微微不滿。
商褚止步,單膝落地的同時握住她的腳踝,壓下她的腿且自己蹲下身來,仰目視她。
“等得生氣了?”
祝愉别過臉,低聲埋怨,“你總是來晚。”
“我不是故意的。”商褚摸到她足底冰涼,于是将自己的手心停留在此。
突然的暖意讓祝愉下意識逃離,但卻被他握得緊緊的,掙脫不掉。
“哼。”
商褚嘴角微揚,對她的嬌嗔縱容。當她的足心有了溫度,他的手便自然而然地往上遊走。
祝愉握緊秋千繩,玩鬧般踏在他膝上,把自己往後蕩,脫離他的掌控。
在她馬上要逃離自己的觸碰時,商褚倏忽冷厲,扣住她的腳踝,用力一拽。
祝愉霎時失去重心,掉入他懷中,額頭磕在他的肩上。
商褚一隻手掐上她的腰,另一隻手摁住了蕩回來的秋千,沒讓它打到祝愉的背。
祝愉攀上他的肩膀,瞥見他臉上的淡淡笑意,些許恍惚。剛剛一閃而過的冷漠,好似她的幻覺。
“夫人消氣了嗎?”
商褚将她抱起,放上美人榻,俯身壓下。
祝愉的掌心貼在他胸膛,往外推,“夫君不用晚膳嗎?”
“那也得等夫人先消氣。”
商褚埋首在她脖頸間,細密的吻落下。
一陣奇異的感覺令祝愉放松了警惕,忽然一顫。
商褚的手指不僅修長,而且極其靈活,指尖不同掌心的溫度,帶着微微涼意。
猝不及防地摁入溫熱處,像是吓唬她一般,祝愉心顫,悶哼一聲蜷縮起身體。
商褚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喜歡她因為自己的失态,喜歡她在自己懷中逐漸模糊意識,為他所掌控。
他将兩指收回,流于表面,頑劣戲珠。
“不唔……”
祝愉剛吐露一字,就被吻封唇,所有的音節都堵在喉間出不來。
這是他慣用手段。
祝愉抓皺了他的衣襟,腹部灼熱,逐漸濕了裙衫。
半刻鐘後,商褚将渾身癱軟的祝愉抱起,讓她伏在自己胸膛。抽出帕子,給她擦幹淨,又在她眼前慢悠悠擦拭自己的手指。
“夫人消氣了嗎?”他含笑問。
祝愉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捏緊拳頭砸在他肩上,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
商褚垂眸,饒有興緻地注視着她臉上因自己而有的迷離和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