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樓道裡躲了一個小時。
期間季舒陽出來幾次,抱着他求他回去,說外面冷,溫叙白都搖頭拒絕了。
季舒陽嘴上說的好,回去肯定又是一番甜言蜜語,強迫他做點什麼。
其實現在他可以回自己租的房子,但溫叙白卻不想動彈。
溫叙白下巴搭在膝蓋上,在浏覽器裡搜索。
[有人問:和男朋友感情出現問題了,我該怎麼辦。]
[溫叙白答:蹲。]
[有人答:有問題解決,解決不了分手。]
溫叙白當然知道這個道理。
但皮膚饑渴症……
很讓人反感的病。
溫叙白怕離開季舒陽之後,沒有人能長期幫他了。
他也不想身邊總是換人。
他又搜索。
[被上司讨厭怎麼辦?]
[答:你掙你的錢,管他做什麼,記住一句話,一切費盡心思給你穿小鞋的人都是在暗戀你!!]
溫叙白:“……”
有點離譜。
溫叙白抑郁三分鐘,重新容光煥發,揉着自己的臉打氣道:“沒關系沒關系,問題都會解決的!”
和季舒陽的問題……呃,暫時沒想到處理辦法。
紀淮深讨厭他……呃,也沒有辦法。
那又怎樣。
溫叙白哼着小曲,開始打遊戲。
問題總會解決的,隻是時機未到。
與此同時,朋友發信息。
【杉】:夜店,來?
溫叙白眼睛瞬間亮了。
溫叙白喜歡人多且熱鬧的地方,不是為了亂搞,隻是單純喜歡。
【W】:哪家,這就到,今天不醉不歸!!!!
【杉】:K5,快來,今天人多。
【W】:好哦好哦。
……
清晨,溫叙白在路邊買了豆漿和包子,專門要了紙巾,路上邊走邊吃。
溫叙白昨天一夜沒睡,還喝了很多酒,此時此刻有點暈。
高樓之下,溫叙白慢慢嚼包子,擡頭往上望——這個巨大的寫字樓,就是他即将入職的地方。
XG資本。
頭部風投企業。
身邊單馬尾女孩挂斷電話,似乎很崩潰,拼命擡頭給眼睛扇風,告誡自己:“不能哭不能哭,妝要花了……”
另一邊打工人不小心把咖啡倒在地上,垂頭盯着一地狼藉,靜若石墩,看着安靜,實際已經瘋了。
……感覺大家壓力都好大。
溫叙白擡臂看時間。
還有十分鐘。
他聞了聞身上的味道,隻有零星一點酒味,應該不影響什麼。
電梯前有很多人,門開的一刻全部湧入裡面,但所有人都自覺地靠邊站,因為電梯裡站着他們的總裁——紀淮深。
溫叙白是最後一個進電梯的,紀淮深周圍跟有結界一樣,沒人接近。
溫叙白猶豫了下,站到紀淮深旁邊。
“稍等!”
不遠處跑來一個女孩,正是方才的單馬尾。
單馬尾姑娘跑進電梯,朝紀淮深點頭:“紀總。”
紀淮深:“嗯。”
單馬尾也站到紀淮深旁邊,沒了方才驚吓過度的樣子,口吻平和:“紀總,今早會議已經安排好,在五号會議室。”
一般負責安排會議,還能和老闆當面溝通的,必定是秘書部的核心成員。
而溫叙白是才被招進來的實習秘書。
溫叙白露出笑容,把手心的紙巾遞給單馬尾姑娘。
姑娘一愣。
男生個子高挑,皮膚白皙,頭發偏栗色,身穿白襯衫牛仔褲,笑起來眼睛彎彎,氣質溫和。
溫叙白沒多說什麼,姑娘卻懂他的意思——這是一種安慰。
單馬尾姑娘感激道:“謝謝。”
溫叙白颔首:“我是來報到的,秘書部。”
單馬尾:“呀,原來是你呀。”
溫叙白瞥見單馬尾姑娘的工作牌——周蕊。
他笑道:“以後請多指教,周姐。”
溫叙白要去人事部報到,領一些工作用品,所以在同事們都下電梯後他不能離開,人事部在比較高的樓層。
電梯裡隻剩溫叙白和紀淮深。
紀淮深筆直地站在一邊,沒有和他打招呼的意思。
溫叙白鼓起勇氣,禮貌試探道:“紀總?”
紀淮深沒應。
果然。
到底為什麼這麼讨厭他啊。
溫叙白憂愁地看着前方。
眼前忽然像電視機沒信号般花了一下,溫叙白暗道不好——這是又要犯病。
溫叙白本來準備到公司裡随便找幾個人握手,最起碼能堅持到下班。
但現在感覺堅持不到下電梯了。
溫叙白強忍着不适看向紀淮深。
紀淮深依舊高冷,連眼神都沒施舍給他。
溫叙白依稀記得男友說過,紀淮深有潔癖,每次和别人握完手,都要去洗手間沖一個小時水。
他可不想第一天就惹老闆不高興。
溫叙白焦急地看電梯裡顯示樓層的電子屏。
怎麼還有五層。
隻要離開電梯,出去随便找個人握手就能暫時緩解,至于緩解多少不重要,能讓他神志清楚就好。
紀淮深見他一副着急想離開的樣子,垂在褲側的手指緩緩收緊。
溫叙白受不了了。
他往旁邊挪了一步,靠在梯廂上,神色難耐。
紀淮深抿唇,下垂的睫毛輕輕顫抖。
還有三層。
二層。
“溫叙白,”紀淮深忽然開口,“晚上下班有時間嗎?”
與此同時電梯門開了,溫叙白雙耳轟鳴,沒聽見紀淮深的話。
“紀總……你能……”溫叙白跌跌撞撞到紀淮深身邊,目露懇求,“摸……”
話音未落,眼前一黑。
他跌進了紀淮深的懷裡。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溫叙白感覺到有人手臂收緊,在用力抱着他。
“痛……”溫叙白哼出聲,“輕點……”
那個人停頓一下,抱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