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姐姐也想你。”
她一邊安撫虎子,一邊又問關于銀鍊的事,隻是兩人幾日沒見,虎子激動得很,一直開口叫着姐姐。等她叫累了,又嚷着要吃桂花糕,段紅绫無奈,隻得把銀鍊的事放在一旁。
為今之計,還是先去找範統養在外頭的那名女子。她把虎子交給辛蘿,讓邢貴去吳家宅子把範統抓來,自己則帶着幾個幹辦出了門。依據張郎中交代,範統給那名女子買了套宅子,就在東闌街上。
段紅绫在街上随意找了家賣雜菜羹的店,坐下點了兩碗,便朝店主打聽那名女子的事。那女子名叫翠荷,店主一聽這名字,便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夫人可是來抓奸的?”
段紅绫驚詫,“這位大叔,你何出此言?”
“哼,她的男人每次過來都鬼鬼祟祟的,而且常常不在屋子裡頭,況且那翠荷也不像個正經女子,一看就知道,她定是什麼人家的外室。”
她聞言落淚,用手背抹了淚:“大叔猜得不錯,我今日就是帶着我家裡幾位大哥一起來的,定要把那狗男女千刀萬剮!”
“娘子莫要傷心了,那翠荷本就是羲和樓的歌妓,你夫君被她迷了眼也是自然,再者說,這世間的男人都是這樣,我看夫人也莫要勞心動氣。”
段紅绫點頭應下,心頭忍不住對這店主吐了口唾沫,趕緊大口吃完雜菜羹,走到翠荷的宅子外。
她一敲門就有人應了,出來一個花容月貌的女子,便是翠荷本人。翠荷一雙大眼睛看着段紅绫:“這位姑娘可是有什麼事?”
“翠荷姑娘,我是吳家銀樓吳娘子的朋友,不知你可認得範統此人?”
翠荷臉色一變,就要把門關上,段紅绫拿手擋住門,“看來翠荷姑娘是認識,既然如此,那便随我們走一趟吧。”
她用力掰開門,想要帶翠荷離開,隻是翠荷一路往屋子裡逃,不知踩了什麼,竟腳下一滑,摔倒在地上。段紅绫心一驚,趕緊将人抱起來,一路小跑回到武德司,請了個婦科聖手過來。
幸而大夫說翠荷腹中孩子一切康健,隻需靜心修養便沒什麼大礙,段紅绫将她安置在自己屋内,至于她的情郎範統,已被邢貴扔進了監牢。
武德司的幹辦在翠荷的宅子裡搜到了一袋銀飾,經過吳娘子的辨認,這些銀飾都是吳家銀樓的貨物。隻是袋子中的銀飾,隻占了失物的十分之一,且慶王府下訂的那批銀飾,并不在其中。
段紅绫手拿長鞭,對着範統狠狠抽了過去:“吳娘子到底哪裡對不住你了,你竟要做出這樣的事!”
範統早在進入武德司之時,就吓得屁滾尿流,還沒等段紅绫抽第二下,他就把事情全招了:“大人我也不想這樣做啊,實在是我内心難受得很,嫁進去他們家之後,每日做家務孝順她的父母,還要天天受氣,在家裡連頭都擡不起來。”
“街上的人都在笑我沒用,我也後悔啊,當初要不是為了錢,怎麼會嫁進去吳家,這麼多年了,她連一個兒子都生不出來。”
段紅绫聽到一半,又抽了他幾鞭子,“所以你就做出了這樣的事?你還是人嗎?”
“我知道我有錯,可她吳香淑沒錯嗎?每日每夜就知道店裡的生意,外面的女人哪個不是對男人千依百順的,隻有她天天給我臉色瞧!”
範統疼得大喊大叫,哭着道:“要不是遇上了翠荷,我都不知道下輩子怎麼過了,沒過多久翠荷就懷了我的孩子,我聽張郎中說,很有可能是個男孩,才起了那樣的心思。”
他計劃着給吳香淑下毒,卻又沒有那個膽子,怕被吳香淑發現,結果一個月前,吳香淑突然不舒服,他才找了機會,讓張郎中給吳香淑開了藥方,每隔幾日煎一服。喝了一個月,吳香淑的身子愈發地壞起來,他正内心得意,按耐不住想要将翠荷接回去,沒想到如今東窗事發,人在監牢。
段紅绫聽完他的話,忍不住又抽了他三鞭,“那些被你偷走的銀飾,你都放哪裡了?”
範統忍着痛問:“什麼銀飾?”
“事已至此,你也沒必要再裝模作樣了,那日你偷走了吳家銀樓的銀飾,把其中一部分藏在了翠荷的屋子裡,其餘的銀飾你放在哪裡了?”
範統跪着爬到段紅绫面前,扒着她的鞋子道:“大人,大人冤枉啊,銀樓的事不是我幹的。”
“你何必在我面前喊冤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既然你現在不肯說,那你就在裡頭反省多幾日吧。”
段紅绫出了刑房,吩咐丁大丁二這幾日不許給範統任何吃食,連一口水也不讓他喝,就這麼讓他熬着。
吳娘子一直監牢外守着,看見段紅绫出來便忍着淚迎上去:“段大人,我夫君如何了,是不是銀樓失竊案有什麼新的進展?”
段紅绫遲疑片刻,把方才範統所說的話都說了出來。吳娘子的眼淚奪眶而出,雙肩發抖:“不會的,不會的,他不會如此對我,一定是大人聽錯了。”
“娘子不要太過傷心了,你夫君蛇蠍心腸,并非良人。”
吳娘子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低下頭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弓着背走開了。
段紅绫看着她離去的背影,隻覺得心中發痛,對那範統更加是恨之入骨。
她回到房間休息,發現翠荷已經醒了,坐在床上發着呆,“翠荷姑娘,你現在覺得如何了?”
翠荷擡頭看向她,“大人方才為何要救我,我才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不妨讓我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