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我前些日子一直問她,她都不肯說,你是怎麼問出來的?”
莫士元抿着唇道:“卑職看她一直在玩那個木偶,便想起來小時候常玩的一個遊戲,和她玩鬧起來後,才逐漸和她熟絡。”
“卑職扮成小木偶,問她當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莫士元将虎子的話概括了一下,轉述出來,“虎子說那日她貪玩跑開了,在肉鋪附近遇見了一隻狗,被那隻狗一直追,跑到了銀樓附近。”
“然後呢?”
莫士元緩緩把虎子說的話一字一句地複述了出來。
段紅绫皺起眉頭,“你确定沒有聽錯?”
“并非卑職杜撰,當時辛蘿大人也聽見了。不過,也有可能是虎子記錯了,隻是我這兩日反複找她确認過,她都說得很清楚,沒有改口。”
段紅绫沉吟不語,心中自然有了猜測,莫士元眼神閃動,壓着聲音問:“大人心中所猜的那位,恐怕與卑職想的是同一個人。”
她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那你說,我們接下來要如何做。”
依着他的意思,段紅绫讓辛蘿去羲和樓打聽打聽,看看翠荷在裡頭有沒有什麼相熟的好友,再讓邢貴帶人盯着吳家宅子。
辛蘿冷冷的目光掃在段紅绫和虎子的身上,“你不是一向和莫士元不對付,怎麼這回由着他來安排。”
“哎呀,反正他想表現,又不是什麼大事,我何必親力親為,省點力氣睡大覺也好。”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這麼快就忘記虎子前些日子受的苦。”
段紅绫一拍桌子,“怎麼可能!先前我不動他,那是顧忌着虎子,等這案子查清楚了,我勢必跟他沒完。”
她如今對莫士元是眼不見為淨,然而虎子自從上回之後,就愛上了那個什麼木頭人遊戲,在家裡吵着要跟段不祥玩,段不祥沒法子,又把人送回來了。
她往門外看了一眼,虎子又在院子裡拿着那個小木偶到處跑,然後又跑到莫士元的房間,扒拉着門框:“大哥哥大哥哥,我要當木頭人。”
莫士元點點頭:“虎丫頭乖,哥哥要去做一件事,待會就回來。”
他手裡拿了一封信,去找段紅绫,“大人,卑職想寄一封信出去,不知要交去何處?”
“你放着吧,午後驿站的人會過來,我替你交給他們便是。”
莫士元躬身行禮,還沒回到房間就被虎子拉去了院子裡。虎子把懷中的小木偶遞給他:“山上有個木頭人,不會說話不會動!”
他彎下腰問:“大哥哥想問你一件事,這個小木偶,是從哪裡來的?”
虎子睜大雙眼,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他又追問:“這個小木偶是什麼人送給你的?”
他放柔了聲音,可虎子聽見他的話,便怔住了,垂下頭小聲道:“不送,誰都不送,不要把我送人,我哪裡不去……”
“好好好,虎丫頭哪裡都不去。”
眼見虎子變了臉色,莫士元趕緊岔開了話頭,唱起了木頭人的歌。
段紅绫透過門縫,看見虎子和莫士元親近,心中隐隐覺得不痛快,可聽着虎子銀鈴般的笑聲,又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起來。
她輕快地哼起歌來,可一低頭,便看見方才莫士元放下的那封信,信封上寫着幾個大字:父親大人敬啟。
段紅绫頓時清醒了過來,心中疑窦漸起。
如今李福全在朝中權勢滔天,那狗太監仰仗着自己在朝中有人撐腰,便多次下了她的面子,還如此對待虎子,實在是嚣張至極。這幾日雖然消停了不少,可未必不是他的緩兵之計,以此來迷惑自己的心智。
她一拍桌子,心下說好你個狗太監,跟我玩聲東擊西,一邊讨好虎子,一邊寫信給你義父告我的狀。說罷就将莫士元的信拆了,展開一看,兩眼發懵:“牢獄人犯……革……保障……診治……”
段紅绫看了半天,不知這是什麼意思,每一個字她都認識,連在一起就不知道啥意思了,隻能自行揣測,想了半天,驚覺這狗太監該不會是要把自己革職查辦吧!
那可不行啊,她還得給虎子存錢,段不祥年紀也大了,總不能一直在街上殺豬,家裡就全靠自己了,若是離開武德司,哪裡還有這樣一份平日能偷閑俸銀還多的活計。
思來想去,她把那封信直接藏了起來,決計不叫莫士元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