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曉有了心事,突然開始沉默寡言。
黎階顧晚結婚那天,他作為伴郎到場,看到他們幸福的樣子,他沒來由地有些煩躁。
他該祝福,或者不屑一顧地繼續認為真愛是極為稀有的——可是他有點羨慕嫉妒恨。
顧晚跟他敬酒,敬到一半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究其緣由,她竟然說:“我老公太帥了,你不懂。”
他真的受不了了。
這些談了戀愛的人都他媽是瘋子吧?精神不正常?
算了,這女人真的精神不正常。
他一杯一杯地喝悶酒,喝醉了就神智不清起來,嘴裡嘟嘟囔囔不知道在喃些什麼,一直到所有的人都散去,顧晚和黎階才發現他趴在桌上醉暈過去,兩根拐杖都歪在地上。
“哎?在這睡不嫌丢人啊。”顧晚失笑,他面前飯菜都沒怎麼動,卻喝了這麼多酒。
喝喜酒喝喜酒,還真就光喝酒了。
“他有心事吧。”黎階皺眉,似乎有些擔憂的樣子,“其實,他最近一直都很喪,就像是……失戀了一樣。”
“他不是從來沒談過戀愛嗎?”
黎階聳肩:“所以我隻是猜。”
“依據是?”
“他以前從來不會試圖理解我們的感情。”黎階望着顧晚,“可是他最近和我呆在一起也會感慨,說他不相信,但覺得很難得。”
黎階自己還坐着輪椅,别提搬動他帶走了,所以隻好上下搜羅出他的手機,狠狠拍了拍他那張俊臉:“密碼。”
“生日。”他模糊不清道,“970111。”
解鎖之後,發現聊天界面隻有一個置頂,備注是簡單的全名——馮清淺。
黎階皺眉:“這名字好耳熟。”
顧晚掃了一眼:“哦,這是市立醫院那個護士。”
随即她像是想到什麼,朝黎階微微一笑:“我知道了,他暗戀這個護士。”
她掰着指頭:“他在你出院那天見到她就魂不守舍的,後面又邀請别人來家裡。”她伶俐地轉了轉眼珠,“老公,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他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所以,她一定很特殊。”
黎階點頭:“成人之美,就打給她了。”
電話接通了,傳來對面聽上去有些遲疑的女音:“喂?”
聽到熟悉的聲音,方知曉的耳尖動了動,像隻靈敏的小鹿。
顧晚開門見山:“方知曉喝醉了,V V山莊宴會廳,你快來接他。”
馮清淺沒有認出來顧晚的聲音,變得更遲疑:“你是?”
“我是他那個喝醉的兄弟的……愛人。”她看了眼黎階,叫老婆太随意,她臨時換了個稱呼。
“哦……我?”她顧不得心中的疑慮,擔心占了上風,“他是不是喝出問題來了?”
方知曉聽見電話聲音,伸手要搶手機:“不要打給她……”
顧晚忍着笑躲開:“沒什麼大問題,隻是你在他微信裡最顯眼的置頂位置。”
馮清淺聽到這話,心狂跳不止。
她也顧不得手頭上任何事,拎起包就趕了過來。
他很久沒有找她了——置頂她,卻忍着不找她?
他的心思昭然若揭,她根本抑制不住自己的沖動——本來說不要負責就很委屈了,明明,自己花了好大勇氣才敢親他的。
她終于再一次見到他了——本以為偌大的V市,隻要他不肯聯系她,她也不肯臉皮厚地聯系他,一切就會全部結束。
他們就再也不會見了。
可是,終于還是見到了。
黎階顧晚使命必達,兩個人舒舒服服地回家了。
他雙頰绯紅,一雙眼根本沒力氣睜開,長長的睫毛垂得厲害,像要哭了一般。
“方知曉,你幹嘛在别人婚禮上喝那麼多酒。”她輕輕搖了搖他,不忍地把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
好重——男人怎麼這麼重。
這家夥一點也沒力氣!就這樣死死地趴在她身上。
他似乎感應到她的懷抱,雙手卻沒有急着去摟她,隻是垂在身側。
“我……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