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病已堅定道:“我會讓你如願以償的。”
平君面露欣喜:“真的?”
“真的。”病已說:“我不會騙你。”
平君雖然是笑着,眼睛裡卻閃着淚光,她多年的心願與追求,最懂她的人,始終是劉病已。
臨走前,病已向許廣漢說了一堆平君的好話。
說她賢淑聰慧,皇後誇贊她,說她果敢堅韌,在昌邑王面前毫不露怯,說她溫柔開朗,朋友們都喜歡她。
李見安聽病已所言滿是欣慰,許廣漢則不敢相信,他那麼普通的女兒,在劉病已口中,居然變得像金子一樣閃閃發光。
離開許家後,病已去了京兆府。
京兆府門之外,歐侯雲青正送一位華服姑娘上編輿,那姑娘穿着上好的紫色祥雲紋絲帛所制成的直裾,頭發上的簪子明豔得晃人眼睛。
她長得也足夠明豔,與平君年紀相仿,卻比平君傲氣得多,光看她走路的架勢,就知她出身非凡。
歐侯雲青看見病已動作微頓,讓這位姑娘也注意到了病已的存在。
她看出兩人認識,輕輕挑眉朝病已示意一下,便進了編輿。
歐侯雲青恭敬地目送她離開,走上來同病已問候:“殿下今日怎麼來了此處?”
“雲青,聽聞昨日樊大人飲了荊桃酒,我特意來看看他還有沒有什麼喜歡的。”
歐侯雲青在前頭為病已帶路:“兩壇酒而已,沒想到殿下居然親自來,早知這樣,我該前去迎接殿下。”
比起未央宮的刻闆,京兆府的建築風格顯得明麗了許多,且府衙内官職衆多,他們穿着統一規制的朝服忙忙碌碌,竟讓這府邸顯得有些熱鬧。
“樊大人好酒,我也聽說過,況且現在榷酤制度剛剛廢除,長安城酒業待興,雲青,這可不止是兩壇酒而已。”
歐侯雲青知道自己讨了沒趣,連忙應和道:“殿下說得是。”
“況且,你剛才不是在接待那位姑娘,哪有空來迎接我?”病已換了種戲谑的語氣。
這時迎面走上來一個紅衣男子,看起來是京兆府的屬官,意氣風發的模樣,看見歐侯雲青時如登時來了興緻一般:“雲青?忙完了?那位霍小姐可不好招呼吧!”
歐侯雲青忙道:“人家是霍家的小姐,當然得仔細琢磨,小心應付了。”
“幸虧你和她還有點交情,否則今日我們府衙的門非得被她掀了不可。”他看了病已一眼:“這位是……?”
“這位是皇曾孫殿下,還不快見過。”歐侯雲青道。
“皇曾孫殿下?”範直愣着想了想,沒想出什麼,便拱手作揖,笑道:“殿下,我是長安市令範直,幸會。”
“長安市令……”病已道:“幸會。”
範直心滿意足地走了,歐侯雲青繼續帶路:“方才霍小姐到來,是說她的手絹在直市不見了,要我們派人找回。”
他心中無奈,這種集市上丢的東西,哪兒還找得回來?但對霍成君他可不敢直接這麼說,隻能哄着哄着,再變了個戲法給她看,讓她心情好了一些。
“是霍光大将軍的家人?”病已問。
“嗯,霍将軍的小女兒,嬌縱了些。”
很快,雲青帶病已來到了樊福的房間。雲青隻簡單引薦了幾句,病已與樊福就已經相談甚歡了。
病已和樊福談的是,振興長安酒業,減少民怨,惠及其他地區的策略。
病已常在長安各處集市遊逛,自然知道市場所需。
首先是利好政策的普及,京兆府可以制定鐵器貿易和酒業的扶持規則,例如,由官府出面提供必要的營業場地或津貼,再從商家的營業額或者持續經營活動中慢慢獲利。
再有,提振需求。先帝時期,賦稅繁重,老百姓已經習慣了更多儲蓄而非消費的欲望,初一、十五在長安集市舉辦大型活動,比如各類酒或者瓜果的品鑒活動,展示可用于交易的各類商品,用以促進民間商品交易的欲望增長等。
到市場有了一定的規模,民衆之間的信息流通,出于自需、攀比甚至社交方面的原因,市場就會自然的活絡起來,官府便可樂享起成了。
病已年紀不大,說起這些出口成章的樣子讓樊福欽佩不已,他歎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呐!”
病已輕輕一笑:“大人覺得荊桃酒怎麼樣?”
樊福兩眼放光:“那酒不烈,味道清香,用來與人小聚是最合适不過,說實話,我喝酒無數,這酒的味道我是入口不忘的,莫非,這酒與殿下有什麼關系?”
“是我沾這酒的光才是。”病已道:“荊桃是昌邑王殿下專程寄給我的一位朋友的,這位朋友對釀酒頗有心得,這才釀出了荊桃酒。”
“殿下的朋友可否引薦給老夫?”樊福問,他想,他可要好好向這位釀酒的師傅請教。
“這位朋友雲青也認識,是和我們一塊兒長大的一個姑娘。”
樊福可真大吃一驚:“這酒……是個小姑娘釀的?雲青,你昨日怎麼不告訴我,你早該将她帶來讓我見見!”
他心中暗暗思忖:真的是英雄出少年,現今這世道,可不能小瞧眼前這些毛頭小子。
歐侯雲青面色僵硬,隻能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