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蘿!快開門!”雲姑的聲音透過門闆傳來,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官爺們正在搜查,一個刺客受了傷,可能混入暖香閣!你房裡可有藏人?”
沈淮序靜靜地站在屋内,眸色深沉地看着阿蘿。此時的他呼吸隐匿至極,仿佛完全融入了黑暗之中,鋒利的眼神卻鎖在她身上,像是在評估她的選擇。
阿蘿微微偏頭,眼神平靜得可怕,仿佛早已習慣面對危險。她緩步走到梳妝台前,松了松發,又拉低了衣領,調整好狀态,才轉身去開門。
門一開,幾名官兵便要闖進來,雲姑的臉色也有些不善。
“阿蘿,官爺們要搜房,你沒什麼可隐瞞的吧?”雲姑皺眉,目光狐疑地掃過屋内。
“我有什麼好隐瞞的!”阿蘿低啧了一聲,眼中透出幾分不滿,略帶慵懶地扶着門框,壓低聲音道:“這麼晚了,讓人闖進來,不太好吧?”
她眨了眨眼,有些似笑非笑。
雲姑一怔,眼神微變。
這時,一名官兵想要推門而入,阿蘿卻微微側身,擋在門口,低聲道:“官爺們不會連姑娘的房間都不放過吧?而且……真要搜的話,得讓我換件衣裳。”
她話音未落,刻意打了個哈欠,伸出纖細的手将門隻開到能對話的寬度,裡面燃着的熏香,能聞到淡淡的香氣。她側頭看向雲姑,柔聲道:“姑姑,難道連阿蘿的清白都不要了嗎?”
雲姑最在乎的便是阿蘿如今帶來的名聲與錢财,聞言,她立刻擺手,笑着對官兵道:“阿蘿可是咱們暖香閣最寶貴的姑娘,怎能亂來?幾位官爺也見到了,她房裡哪可能藏人?”
官兵們雖然驚豔于阿蘿的美,但互看了一眼,帶頭的還是眉頭皺了皺:“藏不藏得了人,不是你們說了算的。趕緊讓開,可别怪我們不客氣!”.
失職的後果他們承擔不起,何況暖香閣的女人再美也不是他們能肖想的。
“官爺說笑了。”雲姑連忙賠笑,咬着牙道,“刑部尚書家的蘇公子可是特意點了要我們阿蘿明天獻舞的,您看這……”
“他?”領頭的官兵臉色依然嚴肅,向後一揮手,“他恐怕是沒空來看了……給我搜!”
然而,官兵在房中翻找了一圈,并未發現任何人影。
“這屋裡并無藏人,撤。”領頭官兵不耐地揮了揮手。
一隊人又迅速離開了。
“你也早點休息。”
雲姑臉色不善,甩了甩袖,也離開了。
剛才礙于官兵壓力,她沒能阻止,但他們什麼都沒有搜出來。看着一隊人馬離開的背影,雲姑兩隻眼睛裡滿是狠毒。暖香閣是需要讨好貴人,但她也不至于被這麼些個兵丁欺辱!
阿蘿維持着溫婉無害的笑意,直到人走遠,她才緩緩關上門。走到一扇屏風前,敲了敲。
“出來吧。”
那是她前不久為了排練新舞蹈備下的道具,屏風下其實有一個十分巧妙的暗格,而沈淮序就藏身其中。
片刻後,沈淮序掀開暗格,翻身躍出。
他打量着阿蘿,目光意味深長。
“你是早就想好要護着我,還是在賭?”
阿蘿淡淡道:“我隻是給自己留條路。”
沈淮序微微一笑:“你想要什麼?”
阿蘿看向窗外,眼中劃過一抹沉靜。
“帶我離開。”
沈淮序挑眉:“你就那麼确定我可以帶你離開?”
阿蘿輕笑,緩緩走到他面前:“我知道你不是南胤人。”
“是麼?”沈淮序眯起眼睛。
“我不管你是誰。”阿蘿擡頭看着他,眼底的認真讓他一瞬間收起了戲谑的神色,“我隻想離開這裡……哪怕是離開南胤。”
房内氣氛沉靜了片刻,沈淮序緩緩勾起唇角,微微俯身,盯着阿蘿的眼睛,低聲道:“成交。記住我的名字……我叫沈淮序。”
晨曦微曦,暖香閣的長廊上浮動着未散的熏香氣息,昨夜的餘韻尚未褪盡,樓内的姑娘們或是沉眠,或是被迫接待了整夜的恩客,此刻隻餘下疲憊的氣息。
阿蘿醒來時,窗外已是一片淡金色的天光。她并未立刻起身,而是靜靜地聽着外界的動靜。
今晨暖香閣的氣氛格外緊繃,隐約可聽見下人們的議論聲,語氣中帶着驚懼和慶幸。
她緩步走到窗邊,推開窗棂,一股新鮮的空氣湧入,她側耳傾聽,捕捉到幾個關鍵的字眼——
“刑部大牢昨夜失竊,有重犯被劫走,刑部尚書蘇大人被問罪,已被革職下獄!”
阿蘿心中微微一動。
果然,她的猜測沒錯。
昨夜那個逃入暖香閣的男人,正是主導了這場劫獄的人。她并不知道他救的是誰,但想來肯定是身份不凡。
思索間,門外忽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