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瑭完成加班任務，電腦右下角的時間顯示十二點半。
疲乏中，他敲了敲發疼的太陽穴，心想今晚沒時間健身了，做兩組簡單的無氧訓練，早點休息吧。
健身房應該沒人，不需要排隊，也許可以再加一組力量......
正想着，程瑭忽然看到桌面上多了一個水煮蛋。
他擡起頭，發現是今晚幫助過的實習生小李，對方正嬉皮笑臉地拆開一杯奶茶，放在水煮蛋的旁邊。
“程哥，我知道你自律。但是該撸鐵撸鐵，該吃肉吃肉，該喝的奶茶也不能落下呀，全糖加冰加珍珠，不能不喝哈。”
程瑭欲言又止：“啊......好吧。”
小李大大咧咧地摸了摸腦袋，仿佛想起了什麼，又把手放下了：“嘿嘿，總算幹完活了，程哥我先走了哈，趕地鐵回去好好洗個澡。”
程瑭提醒：“記得打卡下班。”
否則不算加班費的。
小李連忙點頭：“這不能忘。”
聽着小李的腳步聲遠去，程瑭在辦公椅上靠了一會兒，糾結片刻，還是端起奶茶吸了一口。
甜甜的，有點齁，但是冰涼濃郁，茶底清香包裹着軟彈的珍珠，總體來說，好喝，好吃。
既然都喝奶茶了……
程瑭決定放縱一天，喝完這杯奶茶再回家，代價是騎一個小時共享單車，取代今晚的健身計劃，就當有氧運動。
打定主意後，他關掉電腦，拿起背包，吸着奶茶走出辦公室。
打卡下班！
————
墨米公司樓下。
一輛黑色邁巴赫停在路邊，車窗半開着，露出深紅的皮質座椅。身穿鐵灰色西裝的年輕男人正靠着車窗，閉目養神，路燈在他眉骨處投下暗影。
靜谧中，車窗外的燈光忽然閃爍。
歡快的機械女聲響起：“叮咚，哈裡單車～”。在冷空氣中格外明顯。
王沉硯被吵醒了，他蹙了蹙眉，壓下倦意，擡眼看向聲源處。
夜色冷寂，路燈下隻有一道長長的影子。
他的背影蕭落，穿着花灰色衛衣，寬大的耳機壓住頭發，單肩背着一個紅色背包，手機屏幕照亮他的面龐，側臉白皙，讓人情不自禁聯想到高中校門口的梧桐樹。
王沉硯目光下滑，看到對方的衛衣口袋裡露出墨米公司的工牌一角。
居然是自家公司的。
實習生？
居然加班到現在嗎......
王沉硯收回目光，竟然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今晚的年度盛典上，他不僅要面對數千名員工和公司高管，還要應付公司的合作方。如今微信裡躺着幾百條好友申請，還在不斷跳出新的，過度社交讓他身心俱疲。
但這隻是開始。
想要商業場上真正站穩腳跟，他需要實打實的成績，而不是“我的董事長父親”。
于是，哪怕連眼皮都在打架，王沉硯還是讓助理開車到公司樓下，去取他明天要用的文件資料。
今晚需要稍微熬一熬了。
這樣想着，他扯松了領帶，收斂眉目，不再去想所謂的實習生，放任自己回歸無意義的短暫休息中。
而路燈下，程瑭正捧着手機，看着自己粉絲群的消息，嘴角不自覺翹起。
這群粉絲都太可愛了。
他們不知從哪兒挖出一堆奇思妙想的虎狼之詞，又下.流又幽默，一個個卯足了勁往群裡發，讓人忍俊不禁。
除了精神上的放松，還有奶茶帶來的多巴胺滿足，騎共享單車下班都有勁了。
夜風清涼，程瑭忽然覺得有些惬意。
身後傳來腳步聲。
程瑭下意識摁滅手機，回頭看去。
是總裁辦的姜助理，在公司裡還算出名，程瑭也認識他。
他禮貌打招呼：“姜助。”
姜助理提着一個公文包，也微笑點點頭：“程工，剛下班啊？辛苦辛苦。”
程瑭說：“是啊，準備回家了。”
姜助理說：“今晚隻有程序部全員留下加班，硯總吩咐了，今晚給你們算四倍薪資。”
原來四倍薪資是新老闆安排的，程瑭若有所思地點頭。
還挺大方。
不過話說回來，張主管又借花獻佛，一分錢不花，既讨好了上司又賣下屬人情，啧……
程瑭想起今晚的事，有些無語。
作為新老闆身邊唯一的助理，幫上司維護形象是日常工作，姜助理點到為止。
他笑着拍拍程瑭的肩膀，指向不遠處：“不多說了，硯總還在車上等我呢。”
程瑭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瞥了一眼，隻看到漆黑的車身，還有車窗後暗紅的座椅。
車窗沒關？
出于某種好奇心，程瑭順着姜助理離開的背影，多看了一會兒。
隻見姜助理繞到駕駛位，開門上車。
伴随着車門關閉的聲響，車内燈光随之亮起。後座車窗的縫隙一片深紅，透黑的玻璃上映出一道模糊的側影。
紅毯上的新總裁……
程瑭看不清他的面孔，但是能通過車窗，看到對方做過造型的發頂，看似淩亂随性，實則根根精緻。
嘿，居然沒有發縫。
騷。
悶騷。
新老闆還挺講究的，不愧是年輕帥哥，聽說還是富二代？
年輕帥氣還有錢，這種人設很容易吸引擁趸。
明天一定能在熱搜上看到他，互聯網又該陷入狂歡了。
好吧，不關自己的事——程瑭回過神來。
他心想，我隻是打工的。
這樣想着，程瑭吸完了剩餘的奶茶，把杯子丢進垃圾桶裡。
他握住自行車把手，跨了上去。
往前看，邁巴赫已經離開了。
悄無聲息。
長腿輕輕一蹬，自行車順利地駛下斜坡，經過方才邁巴赫停留的位置，緊接着彙入前方無盡的燈流。
路燈、車燈、霓虹燈交織搖曳，落下無數斑駁的光和影。
他就像一尾遊魚，輕巧穿行在燈光海洋裡，夜風和喧鬧都被抛在身後，逐漸隐入城市高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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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騎了一個小時的共享單車回家，又強撐着做了幾組俯卧撐，程瑭洗完澡倒頭就睡，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