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在心中咆哮:不是啊,又不是問你!我是想跟另外一個師兄說話!
危宴甯還沒說完:“往後,由我來負責你們這些新進來修煉的弟子。記住,辰時前,酉時後,有什麼要問的,都給我憋住了……”
任峰搖想說些什麼,卻被危宴甯拉扯着帶走了。
陸川看着他們走遠,宴甯師兄原本臭着一張臉,但面對任師兄卻完全不一樣了!面容舒展開來,嘴角含笑,不知對任師兄說些什麼。
那邊,任峰搖對危宴甯道:“他有問題要問你呢!”
危宴甯哼了一聲:“剛剛築基的小崽子,能問出什麼有意義的問題?”
“喂!”
“你‘喂’我也沒用,現在是我的休息時間。”
危宴甯主動攬下新進門弟子的教學任務,任峰搖也不願逼得他太緊,隻能随他去了。
任峰搖察覺到危宴甯對陸川态度不好,猜測道:“那麼多年過去了,你還對‘二師兄’這個稱呼耿耿于懷?”
“還不是因為你小時候老是嘲笑我,”危宴甯笑了一下,“話說回來,難道猴子就比豬要好很多嗎?”
“那當然,他可是上天下地最厲害的一個。”
“是嗎?”危宴甯湊近了一點,“那你再跟我講一次。”
“太久沒聽,我都快忘了,是七十二變還是二十七變來着?”危宴甯的語氣好像在撒嬌,“再看多幾本《我憑築基成聖人》,我的腦子都要被蠶食掉了。”
“聽了那麼多年,還沒膩嗎?”
“不膩,你現在就給我講。”
“剛好,我前陣子去寶盒裡面,補全了很多細節,讓我好好想想。”
危宴甯應了一聲:“嗯,你慢慢想。”
他不着痕迹地退後半步,手臂緩緩擡起,懸在任峰搖腰際上方。
任峰搖渾然不覺,低頭想着和尚,猴子與豬的故事。
危宴甯的手臂保持着微妙的靜止,既沒有真正觸碰,又不肯徹底撤離。
遠遠望去,懸空的手臂變成實實在在的環抱姿勢,像是将那束纖細的腰肢擁入懷中。
危宴甯往後撇了一眼,正好看到陸川朝他們望來,目光落在他懸空的那隻手上。
小兔崽子瞪着眼睛,一臉錯愕……
危宴甯沖他挑釁一笑,收回目光,手臂稍微攏了攏,依然沒觸到任峰搖的腰,隻是順着他的腳步,越走越遠。
陸川徒留在原地,剛剛的畫面像刻畫一般刻在他腦子裡,讓他久久不能忘卻……
原來,任師兄他,跟宴甯師兄……
心猛地收縮了一下,似是疼痛,又是一種奇異的清醒。往日如迷霧一般情感,如今卻被宴甯師兄一手臂撥開。
原來,原來自己對任師兄……
陸川回到自己的房間,呆呆地坐了很久,久到霍啟元過來,在他寝室轉了一圈,感歎道:“真好,居然住的是單間。”
陸川回過神來,笑問:“怎麼?馭靈峰不是單間嗎?”
霍啟元抱怨道:“馭靈峰四人一寝,沒有單間,而且我第一天就被安排去鏟屎了。”
陸川無奈笑笑,一路同行,他就察覺到霍啟元家境不錯,再加上他在悟真樓一擲千金的行徑,就知道他是個不缺錢的的家夥,如今跟不熟悉的人住在一起,肯定有不習慣的地方。
于是,他提議道:“我知道有些人住不慣宿舍,在山下芙蓉鎮租了房子。你也可以這樣做。”
霍啟元搖搖頭,拒絕道:“算了,芙蓉鎮離馭靈峰還是有一段的距離的。我怕早上賴床,趕不上給小靈獸們喂糧。”
“你倒是會為它們着想。”
“沒辦法,”霍啟元聳聳肩道:“一進門就給我分配了剛剛出生的小幼崽,小東西們沒我照料根本就活不成……“”
“我看你倒是樂在其中。”
“你要這麼說也沒錯,”霍啟元嘻嘻一笑:“這種感覺太神奇了,它們的生命都系于在我身上,我不能辜負……”
陸川心中一震,“真好……”
“嗯?”
“我是說,你能知道自己真正想做什麼,真好。”
“你……”霍啟元懵了,“一路以來,躊躇不決的是我,我沒記錯吧。你不是早早就決定要來孤霧峰學習劍道的嗎?”
“原本是的,但現在我也不确定了。”陸川凄然一笑,“我一路來的執着,究竟是我的執着,還是受了旁人的影響……我也不能确定了。”
霍啟元收起笑容:“你怎麼考核完了才考慮這些。”
陸川喃喃道:“對啊,我怎麼考核完了,才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