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宴甯淡定地将筷子擱到一旁,翻開食盒,發現隻備了兩雙筷子,叮囑任峰搖道:“這雙筷子用過了,記得别用錯。”
任峰搖:“......”
危宴甯還是不放心,幹脆将那雙筷子插在了旁邊盆栽的泥土裡。
看着荊越不明所以的樣子,任峰搖三言兩語将事情解釋清楚,說到最後,他盯着荊越的嘴直截了當地問:“你的舌頭……還是原裝的嗎?”
荊越道:“我的舌頭好着呢!”
他顯然是誤會了,“那位碧雲閣的少閣主居然用舌頭來戰鬥?真夠惡心的。”
“你想岔了。“任峰搖搖頭,“碧雲閣以音修聞名,他主修的應該是唱歌一類。”
“應該?”荊越狐疑的看着任峰搖。
任峰搖被問得語塞,一把拽過危宴甯:“你問他!他跟碧雲閣有交情。”
危宴甯冷淡道:“我跟他不熟,隻是兩家有交情。小時候見過幾次,那時大家剛剛開始修煉,我也不知道他修的什麼。”
他問荊越:“你問這個幹嘛?”
荊越也不知道為何聽到少閣主沒了舌頭的事,竟然會下意識追問起來。
沒有逃出地牢前,他一心隻想重獲自由。現在逃出來了,卻突然像喪失目标一樣,不知道該幹些什麼……
他低頭看着自己嫁接的肢體,那些被強行縫合疤痕像一條扭曲的肉蟲。以他的體質,這些傷口早已愈合,但不知為何總能感覺到隐隐作痛。
荊越猛地擡頭,“我要報仇。”
危宴甯反問:“你的仇人是誰?”
荊越突然語塞。那些黑衣人戴着面具,功法路數也刻意隐藏,究竟仇人是誰,他也不知道。
“其他逃出來的人應該去了仙盟,報告這件事,”任峰搖道:“碧雲閣少閣主半年前被找到,之後仙盟就開始查了。”
“既然有人去了,那我就不用再多跑一趟。”荊越道:“多幾十人報案,也不比碧雲閣少閣主一人管用。”
任峰搖道:“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想去見見少閣主。”
危宴甯冷聲道,“我們發現他時,他已經奄奄一息,不知道現在醒了沒有?”
“你們發現的?”
“對。”
荊越皺眉道:“怎麼哪都有你們?”
任峰搖無奈道:“這個問題,我才想問呢。”
“總之,少閣主的舌頭不在你嘴裡面,事情便好辦很多,也不必躲躲藏藏了,直接去見方閣主,說不定對這件案子有幫助。”
危宴甯突然嗤笑一聲:“你果然覺得方無塵會遷怒他。”
任峰搖尴尬笑笑,那個方無塵一聽說自己兒子出事,就山長水遠地趕過來。一掌拍碎了石桌不說,還将兩個碧雲閣弟子吓得不輕,這也就是半年前的事,他還記得清清楚楚呢。
如果少閣主的舌頭真的在荊越嘴巴裡,誰知道方無塵盛怒之下會做出什麼?即便荊越也是受害者,那誰能證明呢?他們并沒有親眼看到荊越身上的器官被移植過去。
“你舌頭沒問題,那最好不過。”任峰搖松了口氣,看了眼窗外漸暗的天色,“明日一早,我就去求見方閣主。你把事情告訴他,提供線索。”
荊越不可置否,沉默不語。
“今晚你就在這裡休息吧,”任峰搖道:“我和危宴甯住隔壁。”
荊越應了一聲,見任峰搖頭也不回地走了,倒是危宴甯,将那兩人份的食盒也端走。
一雙筷子還插在盆栽裡,食盒裡隻剩下一雙筷子。
荊越不由之主地想到這兩個人是怎樣,用一雙筷子兩個人吃東西的,心中一陣惡寒,提醒道:“記得把隔音結界布好,我可不想聽到什麼不該聽的動靜。”
任峰搖腳步一頓,回頭抛下一句:“滾你的!”拉走危宴甯,狠狠将門掼上。
翌日清晨,任峰搖推開荊越的房門,隻見床榻空空如也,桌上壓着張字條,上面十二個大字墨迹未幹: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